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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商會的晚宴頗為隆重，設宴地點在城南一個私人園林別院，與會人士都是桐城商界名流，香車人，香鬢影，一場盛會。

慕淺陪同霍靳西出現在晚宴現場時，還是引起了多方注意。

一來，霍靳西這個人的存在就是焦點所在，二來，早前與林夙、霍靳西的事多番登上八卦頭條，多得是認出的人。

慕淺坦坦地承著來自各方面的目，跟在霍靳西後，雖然存在很高，但是卻不多說話，乖巧伶俐的模樣，反而引得許多跟霍靳西攀談的人也忍不住逗說話。

收斂了所有刁鑽古靈的氣息，溫婉從容地跟現場賓客聊天，該說說，該笑笑，沒有一多餘的表和作。

齊遠站在旁邊看著，只覺得見了鬼——這是……妖變仙了？

霍靳西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慕淺一眼，哪怕就站在他邊，他的視線也沒有往上飄一下。

慕淺倒也不在意，仍舊努力地扮演著一個完伴的角。

霍靳西上臺發言的時候，在場賓客都圍在臺前認真聽，而慕淺就和齊遠站在臺邊候場，這時候才得了一空閑。

看著臺上面容沉靜，侃侃而談的霍靳西，慕淺忽然開口：「你老闆颱風還真是穩啊。」

「霍先生一貫如此。」齊遠回答。

一貫如此嗎？慕淺勾了勾角。

至在七年前，霍靳西可不是這樣子的。

雖然不知道七年前自己認識的是不是真實的霍靳西，可就算那時候的霍靳西是個戴著面的公子哥，跟現在的霍靳西也絕對是兩個人。

也就是現在的霍靳西，才需要一個乖巧聽話，對他俯首帖耳的妻子吧？

想到這裏，慕淺再度開口：「我今天晚上表現怎麼樣？你覺得你老闆會滿意嗎？」

齊遠一怔，轉頭看了一眼，警覺地沒有回答。

不過在他心裏倒是有個答案——要是慕淺能一直保持這個模樣，倒是好的。

他正這麼想著，旁邊的慕淺忽然從手包里翻出了手機，齊遠順勢瞥了一眼，看見一個來自國紐約的電話。

慕淺一看到那個電話，立刻轉走開，尋了一個僻靜接電話去了。

慕淺這一個電話接到霍靳西發言結束還沒有回來，霍靳西下臺後卻也不問，仍舊從容地跟其他商界人士談。

齊遠被慕淺折騰怕了，生怕出點什麼麼蛾子，正左顧右盼尋找慕淺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也響了。

齊遠看了眼手機，竟然也是紐約打來的，他連忙走到旁邊接起了電話。

「齊先生，容清姿的案子有了新進展。」電話那頭的人向他彙報，「容清姿主去警局招供了一切，承認了自己對霍氏集團進行詐騙的事實，據說接下來也不會再請律師進行抗辯，這樣一來，勢必會獄。」

齊遠聽完那頭的彙報，心頭猛地一，掛掉電話，匆匆走到霍靳西邊，低聲向他彙報了這件事，隨後又道：「剛剛慕小姐也收到一個來自紐約的電話，估計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了。」

霍靳西聽完，視線在場逡巡一圈。

目所及，不見慕淺的影。

晚宴進行到尾聲時，走出宴廳的霍靳西才看見慕淺。

抱著手臂坐在花園角落的長椅里，秋天的深夜，昏黃的路燈沒有毫溫度，照出纖細單薄的影，安靜而孤獨。

慕淺沒有注意到他，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任何東西，只是想著剛才那個電話，想著宋謙在電話里對說的話。

「你媽媽去自首認了罪，不再讓我擔任的代表律師，也不準備再找任何律師抗辯。」

「為什麼？」問他。

宋謙沉默許久，才開口：「知道你回國去找霍靳西幫解決這件事，說，不需要你為做這些，不想承你的這份。」

慕淺在這個花園裏坐了許久，都沒想明白該哭還是該笑。

因為不喜歡，便連的幫忙都覺得噁心，寧願去坐牢，也不願意接一一毫的恩惠。

從十歲后，被丟棄在霍家，就知道容清姿不喜歡了，可是從來不知道，容清姿竟然對厭惡至此。

那時候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約只覺得，這應該只是暫時的，媽媽不可能不要，因為在此之前，媽媽明明一直都很疼。應該只是一時接不了爸爸去世的事實，因為太爸爸，所以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平傷痛。

很懂事，安心地待在霍家，等待著媽媽走出爸爸離開的影，再把接到邊。

就這麼等了一年，兩年，三年……容清姿始終沒有回來。

而也終於漸漸認清事實，媽媽是真的不要了。

一次次地陷絕，到後面漸漸歸於平靜。

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心裏始終還有期，哪怕那希那麼黯淡，那麼飄渺，卻始終在心裏。

為做這麼多，一次次的容忍和努力，不是因為爸爸的囑託，是因為心裏那希。

可是如今，這希終於徹底破滅了。

慕淺沒有哭。

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前方的假山園林，最後，看見了屋檐下站著的霍靳西。

看見霍靳西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這個男人，恨過他，怨過他，不再，意難平。

可是當他用容清姿在威脅，毫不猶豫，放低一切，乖乖回到桐城，回到他邊。

面對霍靳西，還沒有想出別的對策。

其實要對付一個人很容易，找準他的死就行，正如對付岑家，正如霍靳西對付。

他找準了的死，一掐一個準。

霍靳西不是沒有死，他的死，譬如爺爺，譬如霍祁然——可是這些，同樣是的死，不能，沒法。

於是心甘願，俯首帖耳，乖乖任他差遣，討他歡心，只希能為容清姿爭取到自由的機會。

可是不要。

為容清姿付出的一切，在容清姿看來，都是負累。

讓噁心的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