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約察覺到霍靳西的緒，仍舊倚在床頭，眨眨眼睛看著他，「當然重要啦，我這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嗎？」

「徵求我的意見？」霍靳西角竟然勾了勾，卻是一抹冷到極致的笑意，「我說不，你會考慮考慮？」

慕淺起撲向他所在的位置，「當然會啦！」

這話說得毫無誠意，連自己都不信。

霍靳西瞥一眼，轉就走進了衛生間。

慕淺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霍靳西才從衛生間走出來，打開櫥換服。

「你還要出去嗎？」慕淺問。

霍靳西背對著站在櫥前，沒有理。

櫥掛滿他的襯和西裝，相比他其他居所的帽間，真是狹窄又仄。

慕淺看著霍靳西拿出襯來淘到上，自己便上前為他挑了一條領帶，遞到他面前。

誰知道霍靳西仍是看都不看一眼，一手拿了另一條領帶，自己繫上。

慕淺嘆息了一聲，將自己手中的那條領帶放回原位，這才又道：「不跟你說你肯定生氣，跟你說你也生氣，那我能怎麼辦嘛？」

霍靳西系好領帶，終於又一次轉頭看。

「你要擔心爺爺的，要考慮祁然會不會失，還要幫孟藺笙查案。」他眉目清冷疏淡，「要心的事這麼多，何必還要分神理會我怎麼想？」

說完這句，霍靳西拿起西裝外套，轉頭就出了門。

慕淺倒在他的床上，眼看著他出門，腦子裏卻只是回想著他剛才那句話——

這是生氣呢，還是吃醋呢？

……

事實證明，霍靳西這一次是真的氣得不輕。

也許是因為將近年關，工作本就繁忙，再加上程曼殊的事讓他無暇分，連續好幾天慕淺都沒有見到他。

偶爾倒是也會聽到他回家的靜，只是常常都是深夜，早已經睡下，他也不來找，自然也見不著面。

霍祁然很快也放了寒假。

他對慕淺失信不能陪他去遊學一事到很失，可是慕淺許諾帶他去短途旅遊，並且為表誠意首先就帶他去了一次遊樂園后，功地哄好了霍祁然。

在遊樂場玩了一天後兩個人都已經是筋疲力盡的狀態，偏偏慕淺還約了葉惜吃飯，眼看著時間來不及了，便索帶著霍祁然一起赴約。

到達餐廳包廂的時候，葉惜已經點好了菜，一眼看見慕淺帶著個小男孩走進來，葉惜驀地一怔，眼神落在霍祁然上，許久不曾移開。

「介紹一下，霍祁然。」慕淺懶洋洋地隨手指了指，算是給兩人相互介紹，「葉惜阿姨。」

霍祁然朝著葉惜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葉惜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慕淺吩咐霍祁然去洗手，霍祁然乖乖起走進衛生間，葉惜這才開口：「這孩子……很聽你的話啊。」

「因為我跟他相得好啊。」慕淺回答。

葉惜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頓了頓才又道：「他媽媽……」

「未解之謎。」慕淺回答。

「難道你不介意？」葉惜朝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看向慕淺，「萬一有一天他媽媽出現，到時候算什麼況？」

慕淺聳了聳肩，「那就等他媽媽出現了再說唄，我有什麼好怕的？」

慕淺拿過菜單重新給霍祁然點菜，霍祁然正好從衛生間走出來，葉惜看看他，又看看慕淺，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你跟那誰怎麼樣了？」點好菜，慕淺才又問葉惜。

「就……還是以前那樣啊。」大約是當著霍祁然的緣故，葉惜神有些許不自在。

「你可把他抓牢了，照我看，陸棠沒那麼容易放棄，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來呢。」慕淺說，「接下來我也忙，肯定顧不上你了。」

葉惜又皺了皺眉，才道：「你忙什麼？」

「我找了新工作，有個案子要查。」慕淺回答。

葉惜有些驚訝，「你又要去做記者？霍靳西他同意嗎？」

「他當然會不高興啦。」慕淺說，「這些天都不願意見我，好幾天沒面了。」

「不是吧？這才多久啊，你們倆就開始鬧矛盾，往後可怎麼辦？」葉惜滿目擔憂，目不由得又朝霍祁然上看了一眼。

慕淺輕笑了一聲，「沒事，他撒呢。」

「誰？」葉惜不由得錯愕，「霍靳西？」

撒？這兩個字，怎麼都跟霍靳西扯不上關係吧？

慕淺點了點頭，「他覺得我不夠關心他。」

「那實際上呢？」葉惜問。

慕淺無奈地攤了攤手，「人的力是有限的嘛，邊那麼多人和事，難免有薄有厚，分不勻的。」

「可他是你老公，你說過會跟他好好過日子的。」

慕淺拈起一塊水果放進口中，笑瞇瞇地開口：「我找時間會哄好他的。」

葉惜聽了，實在不知道應該作何評價，安靜了一會兒才又道：「你要查什麼案子？有危險嗎？」

「現在還什麼都沒查到呢，誰知道呢？」慕淺說，「不過危險嘛，是都有的，出門逛個街，指不定還遇上神經病殺人呢，是吧？」

葉惜無奈地看了一眼，無話可說。

……

和葉惜吃過晚飯，慕淺帶霍祁然回到老宅后倒頭就睡了，一直到凌晨兩點多，突然被醒，這才不不願地下床找水喝。

客廳里沒有開燈，樓梯上新裝的地燈隨著下樓依次亮了起來，慕淺步伐輕快地下到樓底，卻一眼看到客廳沙發里坐了個人。

嚇了一跳，忍不住埋怨：「你怎麼不開燈啊？」

霍靳西坐在那裏，指間一點猩紅徐徐燃燒，他卻一不，將下樓的影看了個滿眼。

穿著一條弔帶睡，與時常穿的款式雖不相同，卻都是白，加上素麵朝天的模樣，朦朧影之中，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從前的慕淺。

可是回過神來，他腦子裏卻反覆迴響著傅城予說的那句話——

你別拿過去把自己綁住就行，過去的事，始終還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