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整個霍家老宅已經徹底安靜下來時，霍靳西的車子才終於駛進了大門。

從前的日子，這樣的加班對他而言是常態，甚至可以算是下班得早的。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再習慣這樣的常態，每每深夜不歸家，便總是覺得心有所掛。

他知道慕淺今天回家得早，屋一片寂靜，應該早就已經睡下了。

霍靳西回到自己的臥室，沒有看到慕淺的影，他也不以為意，走進衛生間沖了個澡之後，便徑直走向了慕淺的臥室。

誰知道打開慕淺的臥室的門，藉著窗外的月，室清晰可見，空無一人。

霍靳西一時不由得頓了頓，轉頭朝空空如也的走廊看了一眼。

樓下沒有人，走廊沒有人，他的房間沒有人，的房間也沒有人，慕淺還能去哪兒？

他轉，有些不確定地走了幾步，來到霍老爺子門口后才停下腳步，正準備出手來轉一下門把手的時候，卻發現門底並沒有燈溢出。也就是說，老爺子已經睡下了，慕淺不可能在他的房間。

霍靳西收回手，又走到霍祁然房間門口，原本沒有多想，可是不知怎麼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早晨霍祁然出現在他房間里的形。

靜立了兩秒鐘之後，霍靳西很快出手來，試圖推開門看一看。

然而，當他的手握住門把，試圖往下擰的時候，門把卻紋不。

他在霍祁然的房門上一向沒有遭過這樣的阻力，一時有些沒回過神，又擰了一下，才意識到房門鎖了。

霍祁然睡覺一向是不鎖房門的。

霍靳西很快收回手來，看了一眼面前這扇閉的房門，轉頭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

第二天早晨，霍靳西按照平常的時間起床，下樓吃過早餐之後，慕淺和霍祁然仍舊沒有現。

到了他原本應該出門的時間，霍靳西又上了一次樓，這一次，霍祁然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房間里，慕淺正在給霍祁然系領結，而霍祁然背著雙手任打扮，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直至突然看到站在門口的霍靳西，霍祁然瞬間收起先前那副喜氣洋洋的模樣，眨眨眼睛，努力變回一個沉穩平和的小孩。

慕淺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一看，險些笑出聲來。

雖然霍靳西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可是他站在那裏，慕淺就是覺得有些好笑。

「昨晚睡得好嗎？」慕淺問他。

霍靳西沒有回答的問題，轉而道：「昨晚怎麼會睡到這裏來？」

「他邀請我的。」慕淺立刻指向霍祁然，「他說他的床很舒服，我肯定會睡得很好，至……比在你床上睡得好。我心想那就試一試唄，哇沒想到真的睡得很舒服。」

霍祁然聽了，忍不住抿笑了笑，板也不由得了。

霍靳西看了一眼他那副小得意的樣子，直接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霍祁然對即將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走到霍靳西面前，乖巧又無辜地看著他。

霍靳西與他對視了片刻，末了，終於只是說了一句：「下去吃早餐，今天我送你上學。」

這待遇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霍祁然有些寵若驚地看了霍靳西一眼，隨後很快點了點頭，乖乖下樓去了。

而霍靳西仍舊站在門口看著慕淺。

慕淺走到他面前，探頭朝霍祁然的背影看了一眼，隨後才看向霍靳西：「那可是你親兒子，你下手可別太心狠手辣！」

「你有這顧慮，昨天怎麼不考慮考慮清楚？」霍靳西淡淡地問。

慕淺垂下眼，一臉無辜，一邊出手來幫他整理領帶，一邊開口道：「我也是被無奈的嘛，小孩子提出來要求，我要滿足他的呀。你也知道，祁然從小就缺，我要是拒絕他，他會傷心的……」

的手在霍靳西整齊的領帶上胡整著，霍靳西一把握住了的手，緩緩道：「我也會。」

慕淺一愣，「會什麼？」

霍靳西看著，不不慢地開口：「你要是拒絕我，我也會傷心。」

這……

慕淺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有些不適應霍靳西說這樣的話，可是又想起來，霍靳西八年前到底也是個風流浪的公子哥兒，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有什麼奇怪？

只是眼下他這個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有些不適應罷了。

慕淺「哼」了一聲，到底也沒有說什麼，回了自己的手，撞開霍靳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

這一天，慕淺照舊四走訪。

中午時分，走訪了程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只是聊了十多分鐘就離開了。

沒想到一下樓，一輛悉的機車由遠駛近，直接停到了面前。

慕淺瞥了一眼，沒有停頓，徑直走向了自己車子的方向。

坐進車裏，保鏢正準備關門的時候，程燁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車門。

眼看就要起衝突，慕淺揚了揚手，示意保鏢站開一些，自己卻仍舊坐在車，懶洋洋地瞥了程燁一眼，「你想幹嘛？」

「這個問題應該是由我來問你吧？」程燁冷著臉看著，說，「你想幹什麼？我還有什麼值得你查的？」

慕淺聽到他的問題，險些笑出聲來，「你？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一個被人養在麾下，只懂得聽命於自己主人的小嘍啰，有什麼值得我查的？」

程燁聽了，也冷笑了一聲，「是嗎？昨天，今天，你找了多我們家的親戚朋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直接來問我就好啊，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你？」慕淺看他的眼神著實輕蔑，甚至帶著一可憐，「你真以為你自己有多價值？老實說，知道你背後有其他人之後，哪怕我想親自為我朋友報仇，我都懶得多看你一眼。程燁，你真是又愚蠢又可笑，還很可悲……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你更可悲的人！」

說完這句，慕淺示意司機開車，保鏢立刻上前，拉開程燁，替關上了車門。

程燁有些僵地立在原地，眼見著慕淺的車駛離，又靜立了片刻，這才轉，走進了慕淺先前出過的單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