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沒有跟程燁多說，手裏著那些資料，轉就回到了老宅。

程燁並沒有追。

他要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再攔著慕淺也沒有任何意義。

可他不知道的是，慕淺在進家門之後，一直腳步不停地走進屋子，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出手來著自己的心口。

「怎麼了？」阿姨聽到聲音，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不由得疑，「出什麼事了嗎？」

慕淺用力按了自己一把，這才緩緩開口：「劫後餘生。」

幸好手裏這些資料，全部都是已經準備完善的縱火案資料，要是但凡出一點破綻，讓程燁察覺到這單縱火案的疑點，那這兩天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好在，老天爺始終還是站在這一邊的。

鬆了這口氣之後，慕淺很快上了樓，回到了書房。

程燁竟然已經套，接下來勢必還會多方查證，這邊不能有任何鬆懈，必須要將程燁該看到的資料送到他面前。

慕淺在書房一待就待到了傍晚，其間似乎聽到了霍祁然放學回來的聲音，但是霍祁然一向乖巧，知道在書房的話就不會來打擾，因此慕淺一時也沒有管他。

直到到了該吃飯的時間，慕淺下樓，卻發現餐桌旁並沒有霍祁然的影。

「祁然呢？」慕淺不由得問了一句。

「一回來就上樓去了。」阿姨回答，「我剛去看他了，不知道躲在衛生間幹嘛呢……」

慕淺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

想起今天早上霍靳西親自送霍祁然上學，該不會他真的「心狠手辣」，對自己的兒子也不手？

雖然以霍靳西的子不大可能如此，可是慕淺還是不放心，轉又上了樓。

打開霍祁然臥室的門，房間里一眼去並沒有人，衛生間的門倒的確是關著的。

慕淺上前敲了敲門，「霍祁然，出來。」

幾秒鐘之後，房門打開，霍祁然站在門后，一臉單純善良地看著。

慕淺朝他後的衛生間里看了一眼，裏面並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照阿姨所說，霍祁然應該已經在裏面待了很久了。

「你躲在裏頭幹嘛呢？」慕淺問。

霍祁然眨眨眼睛，緩緩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沒幹什麼。

慕淺與他對視了片刻，這才又開口：「今早你爸送你上學，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霍祁然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慕淺不由得抱起了手臂，微微挑眉看向他，顯然是不太相信的。

然而霍祁然並沒有給質疑的機會，拖著的手就下樓吃飯去了。

晚飯後，慕淺又進書房，埋首各種資料，一查又是兩三個小時。

直至樓下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才猛地回過神來，一看時間，應該是霍靳西回來了。

慕淺一想起霍靳西今天早上的臉就覺得有意思，這會兒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手邊的資料，隨後就站起來，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睡，便走向了霍祁然的臥室。

誰知道當出手來準備開門時，卻發現房門擰不。

慕淺驀地反應過來——這臭小子鎖門了？

昨天晚上熱邀請一起睡，今天早上起來得意洋洋的臭小子居然鎖了門，將拒之門外？

慕淺簡直沒辦法相信這樣的事實，忍不住起拳頭就要砸門。

然而考慮到屋那個小子還是個學生，明天還要上學，慕淺咬了咬牙，收回了手。

轉頭要回自己房間時，霍靳西正好走上二樓，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霍祁然門口的形。

「怎麼？」霍靳西走上前來，看一眼，「今晚又跟祁然睡？」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慕淺卻還是聽出了他的故意。

他明知道被攔在門外，還故意問這樣的問題！

該死的！

眼見著慕淺咬牙切齒的模樣，霍靳西角出一約的笑意，而後出手來攬著慕淺的腰，直接將帶了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

……

一番糾纏下來，慕淺饜足地趴在床上，任由霍靳西伺候自己。

可是一想起霍祁然竟然將拒之門外，還是覺得不甘心，忍不住轉踹了霍靳西一腳。

霍靳西住的腳腕，順勢又了下來。

慕淺連忙抵住他的口轉移話題：「你到底怎麼威脅霍祁然了？」

「威脅？」

「嗯哼。」慕淺說，「不然他怎麼可能捨得拒我於門外？」

「是利。」霍靳西說。

慕淺十分不忿，「對他而言，什麼利會比我重要？」

聽到這個問題，霍靳西笑了笑。

「嗯，的確沒有。」他說。

「那你……」慕淺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拿我來利他？憑什麼呀？也就是那個傻小子才會上你的當！你要他做什麼？」

「我要他開口說話。」霍靳西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慕淺不由得頓了頓，沉默片刻之後才道：「雖然這也是我所期待的，但是你覺得……我對他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

「我不做無用功。」霍靳西緩緩道，「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慕淺聽了，微微嘆息了一聲，「雖然他的確很喜歡我，雖然我也試圖激勵他開口說話，但是……哎，希吧……」

雖然心存希冀，但似乎並不樂觀。

而對於這件事，霍靳西的想法卻是只需等待效，因此他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與探討下去，而是問起了案子的況：「今天你又見到程燁了？」

「嗯。」慕淺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麼，連忙沖他笑了起來，「多虧你的大力支持啊，才讓這一切進展這麼順利。」

霍靳西聽了，微微轉開臉，沒有回答。

「對了，容恆怎麼樣？」慕淺忽然又問，「他心態恢復了沒？有沒有找你做心理輔導？」

寂寂深夜，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難得地喁喁細語，聊起了天。

而一牆之隔的霍祁然臥室里，小傢伙正站在衛生間，踩著一張凳子，對著鏡子拚命地做著張發音的練習，努力而專註，彷彿不知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