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容恆在廠房門口看在躺在地上的程燁時，心中其實就已經產生了一絕。

這麼久以來，他們始終沒有掌握任何可以確切指正沙雲平的證據，而如果連程燁也死了，所有的一切更是死無對證。

也就是說，如果沙雲平可以合理解釋程燁的死，那麼這個犯罪團伙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程燁的死煙消雲散。

顯然，這樣的結局，並不是容恆想要看到的。

然而當他上前檢查程燁的時，程燁卻意外地了。

容恆清晰探知到程燁的脈搏時，程燁緩緩睜開眼睛，跟他對視了一眼。

在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程燁將一個東西塞進了他手中。

那一瞬間，容恆無法確定程燁是傷了還是完全沒事，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利用這一個契機，引沙雲平出真面目。

結果，果然。

慕淺聽完，不由得頓了頓。

說實話，之所以選擇從程燁那邊手，也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

想過程燁會因此和沙雲平翻臉，會對沙雲平出手，可是沒有想過，程燁會和容恆配合，讓沙雲平在警方面前出真面目。

畢竟他曾經說過，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出賣沙雲平。

像程燁這樣的人，遊走於社規之外，視法律於無，慕淺本以為，他唯一會用的法子，就是以暴制暴。

「能不能讓我見見程燁？」慕淺忍不住問容恆。

容恆聽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霍靳西。

慕淺察覺到他的視線，「我問你呢，你看他幹嘛呀？你這個人，怎麼什麼事都要看他的臉呀？」

霍靳西站在旁邊，看了慕淺一眼，沒有說話。

容恆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你的事，二哥最張，我能不看他的臉麼？萬一回頭你惹了什麼事，二哥捨不得罰你，自然要把氣撒在我上的。」

慕淺聽了，轉頭瞥了霍靳西一眼，隨後才對容恆道：「那你敢不順我的意，我回頭就讓他收拾你，到頭來吃苦的還是你！你要是讓我高興了，關鍵時刻我還能幫你求求，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正說著，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容雋風塵僕僕大步而，進門就道：「他都已經躺在病床上了，你就別威脅他了。」

容雋走上前來，跟霍靳西打了個招呼，隨後才走到床邊查看容恆的況，「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死不了。」容恆說，「你不是去日本了嗎？」

「剛下飛機就聽說你出了事，我能不回來嗎？」容雋沒好氣地回答。

容恆不由得擰了擰眉，隨後道：「爸媽不知道吧？」

「我敢讓他們知道嗎？」容雋說，「我都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況，萬一傳到他們耳朵里，爸一激，心臟病再犯了，那就是被你活活氣得！」

眼見這兄弟倆很快扯到家事上，慕淺也不想留在這裏多打擾他們，於是出手來扯了扯容恆，「等我們走了你再跟你哥撒，行不行？」

容恆微微瞪了一眼，隨後才看向旁邊的一個同事，吩咐那人陪慕淺去警局。

慕淺很是迫不及待，立刻先跟著那名警員走了出去。

霍靳西稍稍落後，對容恆說了句：「我陪過去，你好好養傷。」

容恆點了點頭，容雋卻突然喊住了他：「靳西！」

霍靳西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過段時間我們兩家公司有個項目合作，有時間我想提前跟你談談。」

霍靳西聽了，只回了一句：「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容雋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小子……對人怎麼越來越冷淡了？」

「你確定你要跟他合作？」容恆忽然幽幽地問。

「怎麼了？」

容恆看著他，「你可是跟他老婆約過會的人，你指他能給你什麼好臉？」

容雋：「……」

小心眼的男人！

……

慕淺一門心思撲在程燁和沙雲平上，到了警局才又想起什麼來，對霍靳西說：「你今天那麼早就從公司走了，事都理完了嗎？要是還有事忙，你就先去忙，不用陪著我。」

霍靳西看著，緩緩道：「我沒什麼事，在這裏等你。」

「行。」慕淺也不多說，很快就下了車。

看著走進辦公樓，霍靳西放下車窗來，微微了口氣過後，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葉瑾帆那邊是什麼況？」霍靳西問。

「一切如常。」電話那頭的齊遠回答，「白天他在葉氏，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離開，去了陸氏。」

「陸氏？」

「對。」齊遠說，「陸棠最近去了陸氏上班，葉瑾帆應該是去接，五點多的時候兩人一起從陸氏離開，去了餐廳吃飯。」

霍靳西應了一聲之後，很快掛掉了電話，卻只是眸沉沉地看著遠方的天空，若有所思。

……

因為最近的幾番往來，慕淺跟容恆隊里的人也都差不多悉了，一見面就忍不住打聽沙雲平的況，卻得知到現在還沒有錄到口供，因為沙雲平始終還沒有開口說話。

慕淺聽了，只微微冷哼了一聲：「看他能到什麼時候。」

「不只他。」其中一人對慕淺說，「裏面那個也還沒有開口呢。」

話音剛落，口供室的門打開，一名警員推著程燁從裏面走了出來：「他要去衛生間。」

程燁剛一走出來，就看見了站在辦公室中央的慕淺。

這個人，這麼耀眼好看，真是想不注意都難。

可是卻偏偏在他最狼狽的時候……

程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轉走向了衛生間的方向。

等他再從衛生間出來時，慕淺就在衛生間門口等著他。

陪同他的警員默默地走遠了一些，留給他和慕淺一個單獨的空間。

慕淺靜靜地看著他，程燁忽然舉起手來，向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手銬，「是你想看到的嗎？」

慕淺目從手銬的鏈條上掠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道：「為什麼你會幫容恆？」

「為什麼說我在幫他？」程燁緩緩道，「難道不是我利用他在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