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偏院，慕容瑾將其他人都關在了停放尸首的外屋，只留小七給自己打下手。

被一道厚得連都不的屏風擋在外屋的陳，這會兒瞪著眼前這道比他的人還高的屏風好一會兒。然后才莫名其妙地偏頭去看與他同來的另一個人——燕親王。

此事燕親王蕭衍自顧自地坐在外屋喝著茶，似乎對這種形已經習以為常了。

陳恍然大悟，過那什麼也看不到的屏風，想象了一下剖尸的畫面，再想起那個番邦人尸首的慘狀，默默地收回了腳，走到蕭衍跟前，笑呵呵地給他手中的茶杯添了茶。

而這時，屏風后的兩人也開始行起來，小七替慕容瑾戴了口罩與兩層手套，自己也戴上了，然后在慕容瑾的十一下，掀開了蓋著尸首的白布。

當小七看到尸首那一刻，著白布的手一抖，忍住了想要重新蓋上去的沖，皺著眉頭將白布完全掀開放到一旁。

慕容瑾順勢看了過去，明白了小七剛剛為何剛剛會出那樣的神，跟在自己邊十幾年，按理說什麼樣尸沒見過？不至于看個死得慘一點的就臉突變，但是眼前這個……

不僅死不瞑目，而且發紫，臉上被膿包麻疹占了個滿，本沒有一寸完整的皮了，就算們帶著口罩，也能聞到陣陣惡臭——不是尸臭。

慕容瑾秀蹙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示意小七將解剖的工遞給，也是多年沒有解剖過這樣的慘不忍睹的尸了，深吸了一口氣才拿著消毒過的銀刀開始手的。

兩柱香之后，慕容瑾看著自己手套上偏黃的膿，皺了皺眉，小七見狀連忙上前幫了額頭的汗珠，然后替摘下已經弄臟了的手套，重新又戴上了一雙。

慕容瑾放下了手中的銀刀，皺著眉頭對小七說：

“讓陳大人下令，讓偏院所有人在院中集合，今天搬運尸和進過偏院的人也要到場。還有，準備大量石灰與艾蒿。”

那清冷的聲音隔著紗布口罩傳來，比平時要低沉許多，顯得有些沉重。

小七聞言疑，石灰與艾蒿？那不是消毒用的麼？

慕容瑾見沒有作，而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看著自己，便知道大概猜到了些什麼，但慕容瑾此時并沒有打算跟小七說太多，于是催促道：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

“是！”小七回過神來，趕跑了出去。

慕容瑾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愿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

于是又重新拿起另外一把干凈，比較小的銀刀，輕輕地劃開了尸首的臉部……

一刻后，慕容瑾聽到有腳步聲進來，手上作不停，頭也不抬地問：

“準備得如何？”

那人回道：“陳已經著手去辦了。”

慕容瑾手上一頓，抬頭便看到了蕭衍，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你怎麼進來了？”

蕭衍沖笑了笑，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徑直走近看了那個本來就面目全非，此時還被慕容瑾開膛破肚的尸首，劍眉擰一團問：

“怎麼回事？”

;慕容瑾猶豫了片刻開口：

“暫時不能確定，還得再看看再下結論。”

蕭衍不以為然地挑眉看著，隨后又走近了尸首一步，抬手捂著口鼻問：

“我看你讓陳準備石灰和艾蒿，這番人是得了傳染病麼？”

慕容瑾見狀輕笑一聲，蕭衍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對醫一竅不通的戰神了，這十年自己無論是在研制藥草還是醫治病患，他都會在一旁看著，遇到不解之還會不恥下問。

如今一般常見的風寒傷他也知道該配什麼藥，該怎麼醫治了，自己現在再想瞞他，實在不易。

慕容瑾本來還打算等完解剖，回去查一下相關醫書記載之后再把最終定論告訴他，沒想到他已經猜到了自己讓陳那麼做的意圖。

思及此，慕容瑾也不打算再繼續瞞著了，而是問：

“姑蘇近幾日有沒有類似死因的人？”

蕭衍似乎早就猜到了會問這個問題，立刻答道：

“我剛剛問了，沒有。已經派人去姑蘇城仔細搜尋還有檢查了。”

慕容瑾有些驚訝地挑眉看著他，蕭衍從自己讓陳準備那幾樣藥材猜到這人可能得了傳染病，就想到了姑蘇城可能有人已經被傳染了。

雖然姑蘇城近日來并沒有聽到出現類似死狀的死者，但除了有家有親友的死者，還有一些流浪乞丐之類的，一般死了也沒人會理會，所以有可能被忽略，因此蕭衍便立即派人去搜尋，反應夠快。

慕容瑾看了看蕭衍，他正皺著眉頭看著木板床上的尸臭，康燕子是不打算出去了，于是指了指藥箱對蕭衍說：

“你若不想出去，就戴上口罩吧。”

蕭衍見慕容瑾沒有以“可能會被傳染”的理由將自己趕出去，松了口氣，于是乖乖帶上口罩和手套，然后走到旁問：

“可以排除鼠疫，對麼？”

慕容瑾驚詫地偏頭看著戴上口罩后，只出一雙冰冷星眸的蕭衍，心中一，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戴口罩這麼好看？

蕭衍見慕容瑾沒有回復，偏頭看了一眼，慕容瑾看被抓個現行一點也不慌張，反而挑眉問：

“哦？如何判斷？”

若不是此時屋里還有一煞風景的尸，蕭衍大概會湊上去親一親帶著挑釁的慕容瑾，但是此時他只是寵溺地沖笑了笑，隨后回答：

“首先，自十年前的鼠疫發，你與殷谷主研制出疫苗后，整個大蕭百姓在這十年里基本都接種了疫苗，而且海外諸國也都紛紛效仿，所以患鼠疫的可能很小。”

慕容瑾此時仿佛化為國子監的傅，點了點頭似乎人同蕭衍所言，但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但不排除有些地區并沒有重視這一點。”

而蕭衍就像個品學兼優的學子，面對傅的刁難并沒有膽怯，反而冷靜作答：

“所以要進一步地判斷，這個番邦人的手腳雖有類似鼠疫皰疹留下痂痕，但有些不同，鼠疫水皰的痕跡呈灰黑，大片的斑狀，而這尸上的印痕呈紅紫，是集的點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