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愣,說這就是您讓我獨自待在辦公室里的原因嗎
傅應呈去找陳俊,陳俊看見他就說好久不見啊傅神,怎麼突然回學校了,是想見老唐嗎。
他去找周穗,周穗說季凡靈不是早就死了麼,我我我怎麼會看見鬼呢……不要嚇我了傅神。
他去找蘇凌青,蘇凌青說我是真沒見過啊,但是你最近老是提,我還覺得奇怪……
所有人都在騙他。
所有人都在騙他,說季凡靈從來都沒有活過來。
本來啊,人本來就不能起死復生的,他自己明明知道。
他怎麼就、居然、相信了呢。
……
傅應呈猛地從床上坐起。
男人撐著頭,大口大口息著,臉慘白,后背被汗。
他指尖抖地按了按眉心,戴上眼鏡,起下床。
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次臥的門還開著,出溫暖明亮的。
傅應呈慢慢走進那里,在刺目的亮中,往屋里看去。
孩穿著睡,側坐在床頭,一只腳屈起踩在床沿上。
應該是剛洗了澡,白,頭發凌地在腦后扎了個丸子,低著頭,正在手機上酣戰闊別已久的消消樂。
聽見腳步聲,敏銳地抬頭,愣了下,下意識把那一小格音量也降零:“我吵到你了”
又懷疑:“你這是睡了還是沒睡?”
傅應呈肩膀起伏了一下,突然笑了,低頭了眉心,像是覺得自己很蠢一樣,一邊笑一邊搖頭。
季凡靈看著他笑,忍不住角也翹起來:“笑什麼笑?”
半晌,傅應呈止住了笑意,抬頭定定看著,喊:“……小年。”
季凡靈抖了一下,耳廓瞬間紅了幾度。
準備喊“應呈”來反擊,張了幾次,愣是沒喊出來,自覺落了下風,最后兇道:“干什麼喊什麼喊現在很特殊嗎”
是特殊的。
不知道。
每一刻都是特殊的。
“過來,”傅應呈慢慢道,黑眸里映著屋的亮,角勾起。
嗓音里帶著沒有完全醒來的慵懶,和一不易察覺的沙啞。
“……讓男朋友抱一下。”
*
大半夜的抱個屁,做夢去吧。
季凡靈抿了抿,無語地撇開頭。
半晌,還是丟下手機,趿拉著拖鞋,走了過去。
真是個。
寬容大度的。
朋友。
滿足一下他,小小的愿。
傅應呈跟高差得太多,肩膀寬闊平直。
他俯抱住的時候,季凡靈覺自己被完全包住了。
傅應呈看起來瘦的,可是起來又很沉,覺倒下來能把死。
只能仰著頭,下靠在他肩膀上才能呼吸。
季凡靈被他抱了一會,覺他心跳得很快,有點熱得不自在,轉移話題:“你是不是睡不著”
沉了片刻,傅應呈低低嗯了一聲,嗓音里裹著一層很沉的緒。
“那你還是努力去睡吧。”
孩慢吞吞道,“你知道的,你本來就會死得比我早……”
傅應呈:“……”
男人在耳邊輕笑,嘖了聲:“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季凡靈耳朵被他笑得有點熱:“本來就是,你比我大九歲,就要比我早死九年,你再不睡覺,就要早死更多……
傅應呈閉了閉眼,打斷:“……行了,盼我點好吧。”
季凡靈頓了頓,試圖找補:“沒辦法,主要是我,生命線太長。”
傅應呈放開了,垂眼看了一會,想起曾經讓自己看手相的事,出手:“那你看我生命線長不長。”
季凡靈接過他的手,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敷衍道:“也就那樣,一般般,不如我。”
“是麼,”傅應呈不太在意,“事業線呢。”
季凡靈點評:“事業線不錯,是個有錢人。”
在這明目張膽對著答案抄,傅應呈笑了:“姻緣線呢。”
季凡靈哪知道什麼是姻緣線,佯裝觀察,繼續敷衍:“也一般般,不如我。”
傅應呈收回手,冷了幾度:“不準。”
“你憑什麼說我不準”季凡靈不爽。
“我姻緣線比你好。”
季凡靈沒反應過來,直接反駁:“你怎麼就比我好了”
傅應呈看了一會,攤開手心:“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季凡靈邦邦問。
傅應呈笑了聲,長眸微斂,嗓音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矜慢:
“看見我……最好的姻緣線。”
*
第二天早上,季凡靈起床的時候,傅應呈已經上班去了。
在家里晃了一圈,覺得到都空的。
傅應呈怎麼天天都要上班。
他就不能不上班麼。
之前從來沒覺得傅應呈在家的時間,因為自己也不是在工作就是在上學,在家的時候,傅應呈幾乎都是在家的。
結果現在高考完,突然一個人閑在家里,竟然有點無所事事,甚至想發癲寫套卷子。
季凡靈靠在沙發上,看著電影,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自己的手串,無意間瞥見自己手心上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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