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東西,柳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來的。
銀子再多都不可能。
因為,圖紙完全就是一只能下金蛋的老母。
可代耕架和曲轅犁的圖紙,就不同了。
大唐農戶千千萬,想要提高耕種效率,除了革新農之外,基本沒有別的辦法。
柳白不拿出圖紙,也遲早會被別人仿制。
就算這兩樣農的構造比較復雜,但大唐的能工巧匠數不勝數,有些復雜的工藝,即便是在后世都無法復制。
難道,為了兩樣農,柳白要費勁力的把‘專利法’搞出來?
反倒不如把圖紙換銀子。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柳白不缺錢,幾十萬貫還不被他放在眼中。
這麼做,也是為了給柳家莊子的莊戶們謀福。
閻立德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供給關中的新式農,就要八萬貫,而且這種新式農,遲早要推向全國各地。
到那時候,花出去的銀子可就沒數了!
現在多花點錢,把圖紙買下來,反倒能節省不。
“不知圖紙...多銀子?”
柳白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抖了抖,道:“一張,十萬貫!”
閻立德一聽,反倒愣住了。
不是因為太貴,而是太便宜了!
“柳公子,不知兩種農的圖紙,總共有多張?”
他還是有些懷疑,柳白打算坑自己,說話間,帶了幾分小心。
柳白哭笑不得。
難道,閻立德以為,自己會一個個零件,單獨畫在一張紙上?
弄明白只有兩張紙之后,閻立德大喜!
兩張圖紙,加上訂購關中農的銀子,一共二十八萬貫,起碼比他的心理價位,低了好幾!
他有些后悔,自己把柳白想的太壞。
柳白不僅沒有坑自己,反而為全天下的百姓著想。
相比之下,自己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站起來,朝柳白拱了拱手,難免有些尷尬。
“這,這...柳公子,老朽慚愧!”
柳白笑呵呵的一擺手,道:“不過,柳某還有一個條件!”
“柳公子請講!”
在閻立德的眼中,柳白的形象大為改觀。
人家為了百姓,連到手的銀子都不要,提幾個條件算什麼?
“雖說柳某把圖紙賣給閻大人了,但日后打造農之時,將作監還需要用我柳家莊子的人!”
閻立德一想,反正也要找人打造農,找別人和找柳家莊子的人,沒什麼區別。
“柳家莊子的百姓,有柳公子這位莊主,實在是他們的福分...”
閻立德慨然而嘆。
他何嘗不知道,柳白這是為柳家莊子的百姓著想。
兩人商量好的細節,無非就是請柳家莊子百姓需要多銀子,原料從哪出,等等之類的雜事。
幾句話的工夫,就把所有事都定下來了。
閻立德笑得見牙不見眼,心里別提多了。
他為將作大匠,為天下百姓打造農,本就是他的職責。
如果花二十八萬貫,能讓大唐的糧食產量增加一些,對他而言,就是一份大功勞!
將作監不是六部,也不歸三省,想要立下功勞,實在是太難了。
閻立德已經不知道發愁多久了。
總在將作監,估計下輩子都撈不到升遷的機會。
柳白此舉,無異于是將功勞,送到他的邊,往前脖子,就能一口吞下!
想及于此,閻立德越看柳白越順眼,恨不得當場跟他拜個把子。
“那好,老夫回頭就讓人把銀子送來,若是日后再有這種好事,可千萬不要忘了老哥哥我!”
三言兩語,他就了柳白的‘老哥哥’。
柳白忽然發現,這老頭也是妙人。
不像朝中的那些大佬,又臭又。
“那柳某就不送了,日后閻大人有空,可以來柳家做客!”
閻立德笑呵呵的點頭。
正要走,他忽然一拍腦門,道:“差點把重要的事給忘了!”
他急急忙忙轉,道:“還有一樁事,需要好好商議一番!”
“但講無妨!”
柳白心中能猜出幾分。
自從上次把筒車賣給閻立德之后,基本就沒和他打過道。
唯一有關聯的,就是建造書院的事了。
從選址,到經費,再到后期的維護,都是工部的職責。
可實施的,卻是將作監。
說白了,工部是監工,真正蓋房的,是將作監!
果然!
閻立德為難的說道:“想必柳老弟也知道,書院已經開始工了,長安的那幾位行首,已經把磚瓦材料送了過去,只是前幾天,蜀中一帶遭了大水,短時間,恐怕木材供應不上...”
說話間,閻立德有點臉紅。
為將作大匠,采購資本來是他的責任。
柳白不僅幫他解決了大部分問題,而且一分錢都沒收,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卻還要因為木材的事,來麻煩柳白。
可他也沒辦法。
建造書院,是當前李二最關注的要務,材料自然也要用最好的。
蜀中盛產木材,品質極佳,遠勝關中的木材。
木材到不了位,書院的工程只能先停下來。
萬一李二震怒,他萬萬承擔不起。
“木材?”
柳白一怔。
書院的圖紙是他畫的,為了讓建筑更加結實,他完全放棄了木質結構,改用磚石。
正因如此,當初和長安的行首們買材料的時候,就沒把木材當回事。
閻立德急道:“柳老弟有所不知,雖然屋子都是磚石壘起來的,但梁柱和榫卯,卻必須用堅的木料!”
柳白恍然。
他畢竟不是學建筑的,考慮不了那麼周全。
閻立德不好意思的了手,“老哥哥也知道,再麻煩你有點不合適,但老哥哥也是沒辦法,畢竟柳老弟是出了名的神通廣大...”
柳白一陣無語。
閻立德這帽子,扣得可夠大!
他幫朝廷建造書院,雖然有一部分私人分,但養依賴可不好。
萬一以后,朝廷出點什麼事,就來找柳白幫忙,他還不累死?
“這件事,容我考慮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