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來英國的第一年,在陸琛的幫助下,進了牛津大學讀書,讀的是古典文學與現代語言專業,雙修了經濟學與管理。
大學生活恣意輕鬆,言歡又兼修了倫敦藝大學的導演系與剪輯專業。
無故想其他。
來英國后,認識了陸琛的義父,風行。
風行是個獨居老人,曾有個天資聰穎的兒,但天妒英才,風行的小兒風鈴在十年前就已過世,算起來,年紀與言歡相仿。
當初,陸琛要救言歡,也是託了風老的關係。
風老年輕時,在英國極富勢力,是退的華人富商巨頭,風老低調,極拋頭面在鏡頭前,退後,在英國鄉村過著茶淡飯的極簡田園生活。
陸琛曾將言歡的照片給風老看,告訴風老,那是他這輩子可不可求的憾。
風老笑著說:「既然是你的心上人,自然要幫,你帶著,來我跟前瞧瞧。」
在風老的勢力幫助下,言歡乘坐風老的私人航線到了英格蘭,可這一見,是一見如故,風老喜歡孩子,喜歡言歡,在言歡上更是看見了曾經自家兒的聰慧過人。
這一高興,便將言歡收做了義。
言歡初到英格蘭,沒有份,風老過勢力關係,讓言歡頂著兒風鈴的名義,留在了英格蘭。
自此,言歡了風鈴。
風老這輩子,有許許多多好。
對書畫、甲骨文,頗有研究。
言歡曾忙於演戲,去了英格蘭后,匿於世間,深居簡出,跟著風老讀書寫字,傳承了風老許多的好品鑒。
風老拿著筆在宣紙上行雲流水的作畫,推著老花鏡瞧言歡:「那小子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不是周末嗎?」
指的是陸琛。
言歡在一旁研墨,並不多想,打趣道:「陸琛事務繁忙,周末也不見得有空來看您,不過,我都來陪風老了,風老怎麼還想著他?」
風老朗笑著用狼毫筆頭指了指言歡,「這丫頭,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與那小子年相識,可那小子過分清高,剛來英國,他事業起初之際,找上我做他的東,給他三千萬的啟資金,明明是有求於人,可那樣子,清高的像是投資他,是我的福分。可那年輕氣盛的樣子,倒有幾分像我年輕時。」
言歡低頭莞爾,淺笑道:「清高也沒什麼不好的,我曾喜歡的,也就是他的清高和才華。」
風老認真的看:「你的意思是,現在不喜歡他的清高了?」
言歡搖搖頭,淡聲說:「現在也喜歡他的清高,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欣賞。人這輩子難得清高,我曾所見的清高之人,都不及陸琛。陸琛是個紳士,他很好。」
言歡話音剛落,書房外傳來一道清朗男聲:「咳咳,誰在給我發好人卡?」
風老跟言歡一同朝門外去。
陸琛拎著一籃新鮮的橙子進來,道:「剛從國空運來的應季臍橙,拎過來讓你們嘗嘗鮮。」
風老摘下鼻樑上的老花鏡,「我還以為你這小子不來了,上周帶了那麼多法過來,塞了我一冰箱,你讓我這老掉牙的老傢伙怎麼啃那麼的玩意兒。存心的。」
「我這不是怕風老著肚子讀書寫字。」
言歡看了一眼時間,快到午餐時間了,「風老,我去準備一下午餐。」
「也好,剛好你們兩個都在,我們中午喝點小酒聚一聚。小歡學業繁忙,下一次來就不知是何時了,我這一的老手藝你小子不喜歡,也只能傳承給小歡,好在小歡是這方面的苗子,阿琛你啊,也該好好讀書寫字畫畫練練心境了。」
陸琛揶揄道:「風老現在倒是嫌棄我不讀書寫字了,當初卻嫌我是窮學子。」
「嗐,你這孩子,我那是看你心氣兒高,故意措措你的銳氣!」
言歡去了廚房做午餐。
風老一個眼神,使喚了陸琛也去幫忙。
開放式的英倫田園廚房裡,言歡洗菜,陸琛準備打下手,卻多年不進廚房,無從下手。
言歡打趣他:「君子遠庖廚,陸總還是出去等著吃吧。」
陸琛被說的尷尬,站在廚房裡靜默紳士的看著做飯,英俊面容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略帶憾的嘆息道:「我有時候真希自己衝點,理智和清醒也不都是好的,譬如這種事,過分理智和剋制,就總差了點意思。說出來可能你不信,我有時甚至羨慕他,那麼肆無忌憚的著你,傷著你,我卻不能,我總是怕輸,所以一開始乾脆不給。」
那個他,既然指的是紀深爵。
來英國后,言歡對紀深爵,避而不談,像是忌,也像是全然忘了這個人。
談及時,掩飾的也極好,不曾錯愕,像是置若罔聞,言歡笑:「畢竟陸總是紳士啊,那才是紳士該有的樣子,冷靜、剋制。你若不紳士,我反倒不喜歡。」
陸琛也不避諱,道:「喜歡有什麼用,你可以喜歡很多人,就像你喜歡池晚、喜歡風老、喜歡世間萬一樣。」
可是,就只給了那個人。
言歡說:「喜歡是最好的點到為止,不會傷人傷己,還能一輩子和平共下去,人與人之間,保持這個距離才不會自傷、也不會傷人。太濃郁的,總是傷人又傷己。」
陸琛轉了個,悠閑的靠在高高的白大理石料理臺上,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覺得頗有安:「這話有理,比如現在,我們還能時常聯繫,多虧只有點到為止的喜歡而已。若我真不冷靜克制,你怕是……早就躲我十萬八千里了。」
盛的英式午餐。
陸琛帶了新鮮的應季貨臍橙,言歡切了一大盤,風老吃的很開心,說好久沒吃到這麼甜的臍橙了。
紅酒微醺。
風老義正言辭的吩咐陸琛,要把言歡平安送回家。
午後,風老大筆一揮,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大字,便去午睡了。
陸琛從架上取了言歡的圍巾遞給,「走吧,風老說的,送你回家。」
言歡說:「陸總幫個忙吧,回頭幫我置辦輛車,放在你名下就行,錢的話,我轉給你,你之前幫我找的那宅子,適合我的,但就是太遠,沒車不行。」
陸琛扶額失笑,「算了,一輛小破車也要跟我算這麼清楚,算提前送你的生日禮吧。」
「也行,現在我是無業游民,靠的一直是以前拍戲賺的積蓄,陸總財源廣進,就當散財施捨吧,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陸琛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不必跟我客氣。就算我不施捨,風老也會掏腰包讓他這唯一的關門弟子不至於連車都開不起。」
這些,都不過是補償,他曾,虧欠,曾想,嫁作他人婦,那份年虧欠無可還,可現在,倒是有機會償還彌補,他又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