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的天氣，總是雨綿綿。

午餐時，陸琛陪著風老和言歡也喝了點小酒，當下不能開車，兩人便撐著傘去坐了雙層士。

紅的雙層士，在英格蘭的街頭格外常見，與雨幕之間，是英倫紳士的別緻風。

雙層士上，三三兩兩的，乘客並不多。

陸琛和言歡靠窗而坐，看著那朦朧細雨。

陸琛笑著說：「以後在風老面前，給我點面子吧，別總給我發好人卡了。這輩子好人和紳士做慣了，有時候會有逆反心理的，也想做一回不知節制的恣意瀟灑的流氓混蛋。」

「世間人都想做君子，你倒好，清高君子不做，想做流氓混蛋。」

陸琛看著，眼底閃著的是暗芒，「可惜啊，你又不喜歡君子，你垂青流氓子啊，於是我也想做迴流氓子，但我終究也不是他，做不來。」

言歡只淡淡的笑了下，沒有其他緒，也不接這個話題，只道：「我是真的很謝你，當初，要不是你跟晚晚，我現在還水深火熱之中，被仇恨包裹，那時的我，若是再被囚/下去，要麼是殺了我自己，要麼是殺了他。我格決絕，一旦恨上誰，就很難回心轉意，若是再留在那裡，不知道還要走多的彎路。還好你跟晚晚想法子幫我離開，你們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們救我，我恐怕早已恨得面目全非，已然失去自我。」

「誰讓我欠你的呢，我沒法看著你那麼痛苦，就算事後你覺得我多管閑事也好，是補償虧欠也好，只要你好好活著，便是值得。」

言歡靜默莞爾，說：「還好有你們，對了，我不便與晚晚聯繫，你有空，幫我跟晚晚問好。」

「好，不過聽說最近當狗仔當的很累，總是深更半夜的蹲獨家。」

「做自己喜歡的事，再累也是開心的，我記得從高中那時起，晚晚便總是怕我落單，逢年過節，總是我一起跟回家吃飯，媽媽對我也很好，總給我塞很多吃的。那時我總在想，連好朋友的媽媽都對我那麼好，我的親生父親怎麼就那麼冷。」

「是他沒這個福氣擁有你這麼優秀的兒。」

言歡道：「我也很高興能認識風老，陪著風老畫畫寫字的時候，總覺得我真的是風老的兒風鈴，風老也真的是個慈的父親。」

「風老他很喜歡你，這是緣分，有時候親真的不算什麼，人和人的際遇緣分才是。」

坐在雙層士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寂靜而溫和的聊著天。

士在鄉間的公站臺邊停下。

陸琛和言歡下了車，撐著傘，沿著長長的坡道朝小洋房走。

這裡是英國牛津西部的鄉村，科茨沃爾德小鎮。

寧靜安好。

淺淺窄窄的溫德拉什河環繞著小鎮，淅淅瀝瀝的靜靜流淌。

言歡過了好長一段日子的英國農村獨居生活，也是在這裡，將自己復原痊癒。

走過長長的漉坡道，到了家門口，言歡說：「就送到這裡吧，最近忙於學業和一些工作上的事，家裡沒收拾，糟糟的，就不請你做客了。下次有空的話，再請你吃飯。」

陸琛知道這是的託詞，但也不拆穿，既是君子，便會紳士的尊重的選擇。

「言歡。」

陸琛住。

言歡轉看他。

陸琛佇立在門口的白小門邊，道：「就算紀深爵不要你，可你仍舊好，這個世界上仍舊有大把的人欣賞你，喜歡你，我也是，不管你站在何種境地，我永遠會毫無條件的支持你，你還有親人，不僅池晚是，風老也是，我也是。」

言歡微微了眼眶，抿了抿，笑說：「我是多幸運，才能遇到不計條件對我好的親人和朋友。若說我的原生家庭是涼薄寡漠，那老天爺現在將你們賜給我，救我於水火之中，一定是看我過的太辛苦了，給我的恩賜。陸琛，除了說謝謝，我好像也沒有辦法回饋給你別的了。」

「那就休息一下，暫時別去喜歡任何人，先好好自己。」

言歡清淺莞爾，說：「好。」

……

離開紀深爵的這一年，言歡修著繁重的學業，讀著三個專業，設法從幕前轉到幕後工作。

倫敦藝大學導演系的導師對言歡很是重，以言歡曾經的知名度，這位導師不可能不認識，但有緣人在於默契的守口如瓶，當做初次見面，如老友相逢，沒什麼不好。

言歡在導師的幫助下，導了人生中第一部/作電影，是個文藝片。

風老很贊，越發欣賞言歡的魄力，了言歡/作的資本方。

因為言歡還兼修了牛津大學的古典文學與現代語言，在導演上，這兩者相輔相，/作便已有了文藝片該有的思想高度和懷。

這年年底，電影上映，沒有大紅大紫，可小製作本的英倫文藝片，卻得到了業的一致口碑，電影提名好幾個獎項，但頒獎典禮上，唯獨不見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導演。

這部電影的導演，是男是，觀眾皆不知，就連業人，也不見這位導演出來應酬，怪極了，可這怪異，也平添一層神彩。

除夕夜，言歡了風老和陸琛過來慶祝，家裡布置了彩氣球和彩帶，像是迎接新年的喜慶樣子。

風老高興，喝了不酒，恭喜言歡/作取得不錯的反響和就。

陸琛倒是沒祝福的事業蒸蒸向上，只簡單的祝福道：「每天開心。」

而後，將那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年時，言歡有多苦，他最懂。

如今，他只盼，這個姑娘，能每天活得開心輕鬆一點。

年夜飯過後，風老的司機將風老接回家，溫馨的屋子裡，只剩下言歡與陸琛。

兩人坐在厚厚的羊羔毯子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壁爐的火，溫暖的燃燒著。

陸琛似是好奇，醒著紅酒狀似無意的問：「你有沒有過我？」

言歡喝的臉頰微醺，比平時稍顯放肆不那麼拘束，哼唧笑了一聲，目癡癡地看著杯中紅酒笑著說：「你剛離開我的時候，我以為我很你，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那時年，太過缺了，只是更喜歡你給了我一個家的承諾。那承諾讓我誤以為是終生的覺，可你僅僅是離開了，並沒有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我便不你了，後來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是你，我僅僅是喜歡你這個人，欣賞你的才華，也欣賞你的君子清高，跟你做朋友很好，因為你夠紳士，又夠朋友。」

「所以，我在你心裡，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關係極好的異朋友。那紀深爵呢，他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還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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