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忍著腹部的痛意,剛走到電梯門口,就被後的紀深爵打橫一把抱了起來。
很輕。
材高挑,一直都很瘦。
但現在,比從前還要輕,輕的讓他心疼。
都是他害得,他知道。
言歡皺眉瞪著他:「放我下來。」
「失的人還有力氣吆五呵四?」
「不止,我還有力氣扇你耳信不信,放我下來。」
「不放。」紀深爵亦是固執。
不知是積許久的怒意,還是一時衝,言歡一掌又扇上他的臉。
啪。
清脆響亮的掌聲。
紀深爵沒有任何惱怒的反應,面無瀾的像是那一掌沒打到他臉上,仍舊橫抱著,進了電梯。
追來電梯口送東西的七七,看見這一幕,驚掉了下。
臥槽臥槽,老闆跟紀總……什麼關係?
老闆膽子也太大了,堂而皇之的扇了一耳紀總的臉,紀總居然眉頭也沒皺一下。
這驚天大新聞!
郝正走過來,看著合上的電梯門,對七七道:「這就驚呆了?你信不信就算你們家老闆把刀進咱家爵爺心窩子里,爵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就這,也能把你嚇著?」
「……」
七七哈著,震驚,吃瓜吃到自家老闆頭上的覺,又酸又爽。
……
紀深爵將言歡塞進了車裡。
言歡將自己當做社畜一般的連軸轉工作了好久,的狀態早已不堪重負,這兩年,素質又一直很一般,早已比不得以前。
抱著肚子,窩在副駕駛車座上,痛的沒有力氣說一句話,更不想去搭理紀深爵。
紀深爵看了一眼,下意識的抬手想去一下,但意識到什麼,又將手從半途折了回去。
言歡背對著他,在車座里,臉憔悴。
紀深爵發了車子,路過一家藥店。
紀深爵見疼的不輕,便停了車,只淡淡的丟了句:「等我一下。」
便下了車,邁著長大步進了藥店。
買了止疼片和一瓶水回來。
回了車上,紀深爵按照說明書的計量,從錫紙包裝里摳了一片止疼片,又擰開礦泉水瓶,遞給:「吃了會好一點。」
言歡沒,閉了閉眼,道:「不用。」
紀深爵眉宇間冷凝,把的子拽過來,「就算要跟我犟,也先看看自己現在難什麼樣了!」
沒有犟脾氣。
言歡微微斂眸,無力的扯了扯角,嘲弄道:「這葯,吃多了,對我早就沒作用了。」
連醫生都沒有辦法。
紀深爵微怔,一時無措,道:「去醫院。」
言歡輕笑了一聲,目帶著一譏諷:「因為例假痛經去醫院,你想笑掉醫生的大牙嗎?就算去了,醫生也只能開止疼片,吩咐多喝熱水。送我回家吧,我現在只想躺一躺。」
紀深爵放低了段,冷厲的聲音了幾分,下意識的問:「以前也沒有這樣,怎麼忽然會痛經了?」
他記得,從前言歡來例假,沒什麼特殊反應,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疼的臉煞白像隨時要碎一樣的脆弱。
車窗外的暖路燈,過一點點斑駁的影進來,籠罩著毫無半明半暗的臉,彎了下角,目澄澈沒有緒的看著他,說著一個事實:「不是忽然這樣的,紀深爵。兩年前落下的病子,我恨著你的時候,也這般疼,醫生說,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好了。」
紀深爵目一,看著直勾勾的目那瞬間,忽然想逃。
卻,無可掩飾那眼裡的愧疚。
他的結滾了滾,啞聲抱歉:「歡哥……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好像我不說沒關係是我的錯。紀深爵,別跟我說對不起,因為我不會給你任何原諒的回應。」
紀深爵咽了咽嚨,「怎樣……你才能不那麼恨我?」
言歡咧了咧角,淡聲說:「像那個在我腹中死掉的孩子一樣。一命抵一命,除非……你死。」
說的輕巧,可字字句句,卻是恨他到了骨里。
紀深爵握著拳頭,眼角猩紅,他看著擋風玻璃上落下的婆娑樹影,渾發寒,凝滯僵。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跟言歡,會走到這個地步……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他被判了死刑。
言歡淺淺的說著:「剛到英國的時候,每到夜裡我都會這麼疼,有一天我疼的太厲害了,打電話給陸琛讓他送我去醫院,我從沒想過我會疼的熬不住,醫生說,這是神疼痛,放不下心結就好不了,吃藥作用不大。我永遠記得,你我給我的仇人輸,而我們的孩子,在我里慢慢死亡,太痛了,紀深爵,我放不下。」
「你為什麼偏偏是用這種方式懲罰我,你把我關在閣樓里,對我視而不見,這些我都可以忍,我想,總有一天,你會氣消的吧,可為什麼偏偏是這樣的方式。」
「我從未那樣不顧不要尊嚴的去乞討一個人的回心轉意,就算你囚我,折磨我,我還是地等你給我放煙花,除夕夜的那天晚上,我等了一夜,我知道我等不到,可我還是想等。你不知道,那時被困在小閣樓里的我,若你當時抱一下我,我一聲歡哥,我會有多高興,就算再難過,我也會堅持下去。」
「如果不是你我去給簡純輸,我想,我大概就算碎骨也會想留在你邊。可你偏偏,那樣把我推開了。紀深爵,不如你教教我,你把我殺了一次后,我要怎樣才能做到不恨你?」
紀深爵僵的轉頭看,言歡淺淡笑著,臉上滿是清淚。
紀深爵甚至,不敢再看的眼睛,只喑啞的開口:「如果恨我,能讓你好過一點,那就恨吧。」
滿是傷,上的,神上的,全是他一手造的。
可言歡對他,終究是殘存一善良的。
沒有告訴他,從流產那天起,就此失去了一個做母親的資格。
都是拜他所賜。
言歡閉了閉眼,毫無指的想,這個,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因為,他不需要知道。
夠痛了。
的人生已經泥濘不堪,不起任何人了。
只想快一點,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