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溫度很高,沈知意哭了一會兒覺得熱了,便換了自己帶來的睡,洗漱完被裴彧從浴室裡抱出來。
哭得有點累,趴在裴彧肩頭不想,卻也不困,眸地看著他在小夜燈下略有些模糊的影子。
裴彧陪躺著,掌心輕輕挲著臉頰,他掌心有疤,面板並不平整,讓沈知意覺得,便把他的手抓住,玩他手指。
因為剛剛哭過,聲音還有點啞,“你還有沒有瞞著我的事?”
裴彧心思深,總想些七八糟的,因此很多其實不該瞞著的事也瞞著,沈知意雖不生氣,卻不想他一個人藏著那些。
“沒有,”裴彧回答得很快,好像從沒想過要跟沈知意坦白其他,直到他一抬眼,撞進沈知意安靜的眼神中,略一停頓,無聲笑了,“是有一件。”
“我就知道,”沈知意瞪了他一眼,這人真的很過分,要不問他肯定就不說了,等自己發現又要等到猴年馬月,“快說。”
要問,乾脆把上半都到他上,用力他耳垂,“還瞞了我什麼?”
裴彧悶笑了幾聲,任懲罰,緩聲說,“還記得我問過你,你確不確定當初救你的是不是霍恆嗎?”
這種境下再提到霍恆,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樣,沈知意怔了怔,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難以置信,“你是說霍恆騙我,難道救我的人是你嗎?”
那時磕到腦袋,頭腦暈沉不說,視線也模糊,昏迷前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因為再醒來時見到的人是霍恆,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救自己的人是他,完全沒想過還有其他的可能,而且霍恆當時也承認了。
裴彧無聲笑笑,算是預設的猜測。
沈知意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從床上爬起來,“你有霍恆的電話嗎?”
“什麼?”裴彧驚訝,把蹭到的睡往下扯了扯,“怎麼突然要找他?”
沈知意冷笑,“他瞞我這麼久,我當然要問問他。”
裴彧一時沒說話,他當然能找到霍恆的聯絡方式,不僅如此,他連霍恆現在住在哪兒,在做什麼都一清二楚,確保他不可能再有回國的一天。
只是如今沈知意要找他,裴彧卻不怎麼願意。
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都不想沈知意再跟霍恆扯上關係。
“你知道對不對?”沈知意撲到他懷裡,仰臉看他,“你肯定知道。”
“是知道,”裴彧垂眸看,半晌,還是無奈妥協了,秦書把霍恆現在的聯絡方式發過來。
秦書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手機號發了過來。
“原來他也在國,”沈知意用裴彧的手機撥號過去。
因為是深夜,第一通電話沒有接通,裴彧以為沈知意會放棄,卻很快撥了第二次。
他面無表地在旁邊等著。
快到凌晨,霍恆睡得很,他這些天忙著各應酬,想讓人牽線給自己在外國演出的機會,國混不下去,他就想開拓自己的海外市場,只是頻頻挫,以至於他整天以酒度日。
手機響個不停,他擔心是哪個製片人聯絡自己,所以響第二次的時候他就接起來了。
那邊聲悉又冷淡。
“霍恆。”
霍恆下意識看了眼螢幕,真有種做夢的覺,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親耳聽到沈知意的聲音。
一時有些,甚至是期待,他以為沈知意主打來電話是原諒他的意思。
“知意——”
確認對方是霍恆後,沈知意也不廢話。
“當初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嗎?霍恆,你腰上真的有為我的傷嗎?”
霍恆瞬間愣住,“知意,我——”
“王八蛋,”沈知意聲音很冷,“霍恆,你真混蛋啊,拿這種事騙我那麼多年,我現在才知道你是那麼虛偽的人。”
打電話就是為了罵他,說完這些就把電話掛了,順便拉進黑名單。
通話時間總共也沒有五分鐘,霍恆除了捱了頓罵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給你,”沈知意把手機還給裴彧,氣得面無表。
“他瞞我這麼大的事,你也瞞著我?”
雖然跟霍恆從小一起長大,但沈知意真正把他當作家人,就是從他救下的那一刻起,從沒想過有誰能擋在自己面前,所以當知道霍恆為了那個護著的人後便決定一輩子都對他好。
如果沒有這件事,怎麼可能心甘願被霍恆利用,做的那些事一大半都是為了報恩。
“我錯了,”裴彧看出是真的在生氣,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只是認錯,“別生氣。”
他眼裡有不太明顯的笑意,“原來我們知知也會罵人啊。”
如果只是為了罵霍恆,那裴彧覺得剛剛那通電話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罵他也沒用,”沈知意不太高興,“我都已經被騙了。”
一想到把裴彧的功勞錯當霍恆的,對他死心塌地那麼多年,心裡就非常難。
“連自己的功勞都不知道搶,”沈知意在裴彧下上咬了一口,“笨死了。”
長這麼大還沒有人說過裴彧笨,他啞然失笑,也不反駁。
沈知意生了一會兒氣,又很心疼裴彧,把他傷的那隻手拿起來仔細端詳。
“你當時回來又過敏又傷,還被你爸打,”沈知意越說聲音越低,吻吻他手心,“裴彧好可憐吶。”
偏偏功勞被搶,人也被忘了個一乾二淨,裴彧什麼都沒得到。
“不重要,”裴彧合攏掌心,他從沒後悔過自己做的事,“當時就算不是因為你,我跟我父親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兒去。”
裴父對他的態度一直就很奇怪,好像很重,又好像很厭惡,裴彧一直覺得如果自己不佔據優勢,他永遠都不會把裴家完整地給他。
“他不是個好父親,”沈知意說這話時想到自己,笑了笑,“我們倆都沒有一個像樣的父親。”
裴彧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垂眸吻的。
“沒關係。”
他們還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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