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憤怒的質問在殿中迴盪,滿朝文武都停止了談,等著裴硯知的答覆。
裴硯知定了定神,從佇列中闊步而出,對皇帝躬道:
“陛下明鑑,臣確實畫過一幅子在池塘邊浣足的畫,但那只是臣隨便畫來打發時間的,之所以畫了一朵蓮花,是為了現池水清澈,而池水恰好與蓮花最為般配,僅此而已。
至於國公小姐腳上的什麼蓮花胎記臣並不知曉,但國公爺若因為一朵花就想汙衊臣覬覦他兒,臣只能說,他是想讓臣死想瘋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陸溪橋終於聽到裴硯知開口,忙在一旁幫腔,“安國公為了拉裴大人下馬,不惜拿兒的私做文章。
可誰能證明他兒腳上真有那麼一個胎記,要不然,國公爺把兒過來,把鞋下給大夥看看真假。”
“你放屁!”安國公氣的髒話都罵出來,“子的腳豈是隨便可以讓人看的,陸溪橋你不要胡攪蠻纏。”
“到底是誰在胡攪蠻纏?”裴硯知驀地看向他,眼中鋒芒畢現,“單憑一個胎記就想定二品大員的罪,安國公你是頭一天做嗎?”
安國公被他那一個眼神嚇得心頭一凜,不自覺後退一步。
陸溪橋連忙接過話頭:“就是就是,裴大人承認自己有畫,你要說畫的就是你兒,至該讓你兒來驗證一番,怎能空口白牙就定人家的罪?”
右都史也站出來發言:“陛下,安國公此舉何意,明眼人都知道,他若當真要告裴大人,就該讓他兒當殿對質,否則以後豈非隨便誰都能以此攀扯別人?”
皇帝發愁地看向安國公:“你可願讓兒進宮當面對質?”
“這……”安國公猶豫地看了裴景修一眼。
事已至此,裴景修也沒法阻止事態的發展,只能儘量為自己挽回面:“若實在要驗,就請陛下派人去小叔家中取畫,再讓岳母將妙蓮帶來,由太后和皇后共同查驗。”
“嗯,這倒是個辦法。”皇帝滿意點頭,立刻吩咐長海去辦。
因著此事實在不是什麼彩事,皇帝就讓其他員先退了朝,並嚴厲叮囑事沒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往外說。
可這種事誰能忍住不說,何況當中還有唯恐天下不之人。
於是,隨著員們的離去,左都史覬覦侄媳,還藏了侄媳畫像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國公小姐腳上有朵蓮花胎記的事也不再是什麼。
陸溪橋隨百出了承天殿,一路小跑去宮門外找阿義,讓阿義帶他一起回裴硯知的新家,另外又打發人把此事告知長公主,讓長公主也一起過去。
等到長海帶人去取畫時,長公主和陸溪橋已經先他一步到了裴府。
長公主讓阿信把那幅畫找出來,自己和陸溪橋先看了一遍。
見畫中子腳上確實有蓮花胎記,但那形以及神態,明顯就不是宋妙蓮,這才稍稍放了些心。
“我就說,老裴連長公主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上國公小姐那種庸脂俗。”
陸溪橋拍著脯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忙向長公主道歉:“殿下別生氣,臣沒有別的意思。”
長公主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計較:“既然畫中人不是宋妙蓮,你覺得會是誰?”
陸溪橋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不確定裴硯知有沒有和長公主說過那些事,因此不敢講。
長公主又道:“有沒有可能是裴大人一直在找的那個小青梅?”
陸溪橋心頭一跳,模稜兩可道:“就算是,那這胎記也太巧了,怎麼剛好和國公小姐的一樣?”
“嘶!”長公主倒吸一口氣,“裴大人要找的不會就是國公小姐吧?”
“不可能!”陸溪橋口而出,“那位小姐是……”
“殿下,長海公公來了。”長公主的隨從在外面通報。
兩人打住話頭,看向門外。
長海走進來,見長公主和陸溪橋都在,先是一愣,隨即不聲地給長公主見禮:“殿下怎麼這麼巧也來了?”
“不巧,本宮是聽說了此事,專程過來的。”長公主說,“本宮就想看看,裴硯知是不是真的喜歡這種庸脂俗,畢竟他連本宮都看不上。”
陸溪橋:“……”
長海:“……”
長公主把畫卷收起,遞給長海:“走吧,本宮和你一起回去,這熱鬧本宮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長海應了一聲,接過畫請長公主先行。
他在宮裡大半輩子,豈能不知道長公主真正的意圖。
長公主這是怕他在裴硯知書房翻,所以才提前趕過來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陸溪橋怕他翻,才把長公主請過來的。
但這事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只要把皇帝代的差事完就行了。
長公主和長海走後,陸溪橋也隨即離開,臨走前問阿信:“穗和娘子還好嗎?”
“好些了,能下床走了。”阿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點懵,“陸卿,您說這事要不要告訴娘子呀?”
陸溪橋想了想:“先不要說吧,等事有眉目了再說,免得憂心。”
阿信點點頭,和阿義一起送他離開。
阿義還要去宮門外等候裴硯知,就把阿信留在家裡。
阿信怕自己在穗和麵前餡,暫時不敢再往後院去。
誰知有個婆子聽說了長公主和宮裡來人的事,給穗和送飯時,隨口就告訴了穗和,說完還問穗和:“娘子說說看,咱們大人又不在家,長公主和長海公公都跑來幹什麼?”
穗和直覺事不妙,當著婆子的面沒說什麼,只不要對主子的事妄加猜測,等出去後,立刻打發雀兒去找阿信過來。
“阿信,是不是大人出了什麼事,怎麼長公主和長海公公都來了?”
穗和急於知道真相,也沒心思旁敲側擊,便直接問了出來。
阿信沒想到這麼快就知道了,猶豫道:“沒什麼,娘子不要想。”
“我怎麼可能不想。”穗和說,“我都已經聽說了,你再瞞著我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