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也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後,就開始沐浴更,在國公夫人的陪同下,由全福夫人來為梳頭。
全福夫人是平西侯府的老夫人,和宋老夫人是手帕,生養了四個兒子三個兒,個個都很有出息,因此京城許多人家嫁兒,都會請去梳頭,好沾沾的福氣,將來多子多孫。
和老夫人前後腳到,正要給穗和梳頭,老夫人和安國公就過來了。
看到老夫人一喜慶的紅,神采奕奕地坐在椅上被安國公推進來,老侯夫人笑著打趣:
“老姐姐先前整日臥病在床,眼瞅著就要駕鶴西去,不承想孫一回來,你就像吃了仙丹一樣,一天比一天朗,一天比一天年輕,好好打扮打扮,都能再說門親事了。”
“哈哈哈哈……你這為老不尊的老東西,當著小輩的面也不知。”老夫人被逗得開懷大笑,拉著穗和的手說,“我的寶貝孫就是我的仙丹,是我的命,一回來,我這命可不就續上了嗎?
老侯夫人也哈哈笑,跟著又打趣安國公:“你媳婦已經抱著你兒哭幾回了,你這當爹的不得哭一回表示表示?”
安國公陪著笑,半真半假道:“伯母沒看到,侄兒昨天晚上已經哭過了。”
穗和多有點意外,沒想到他也會開玩笑。
老夫人拉了拉穗和的手,小聲道:“是真的,我看見了,你爹他真哭了。”
穗和不信,但也沒去深究。
安國公收了笑,對道:“你過來,我有幾句話囑咐你。”
穗和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鬆開的手:“去吧,聽你父親說幾句。”
穗和應了一聲,隨安國公去了外間。
安國公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嫁得如意郎君,為父也替你高興,人都說姑娘嫁人是二次投胎,你就當今日是你的重生之日,把過往的苦痛辛酸都當作前塵舊事忘了吧,從此以後,和裴硯知好好過日子,生兒育,舉案齊眉,平安喜樂地度過這一生。”
穗和本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好像特別容易傷,被安國公三言兩語就勾出了眼淚。
低著頭,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失態,眼淚卻叭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安國公也紅了眼眶,仰頭緩了緩,又道:“為父以前對不住你,也不指你能原諒,只希你記住一點,以後若有什麼困難,什麼委屈,一定要告訴我,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為你撐腰的。”
穗和咬著,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安國公說:“你別哭呀,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穗和點點頭:“聽到了。”
安國公又問:“那你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穗和哽咽道。
安國公擺擺手:“那行,快去梳頭吧,我到前面招呼客人去,你哥哥們年輕,難免禮數不周,我得去提點著些。”
穗和“嗯”了一聲,對他福一禮:“有勞國公爺了。”
到現在還是不肯改口,安國公也難免失落,看著進了裡間,嘆口氣,向外走去。
穗和回了裡間,大家都看出是哭過的,但都默契地沒有問,歡歡喜喜地圍著,看老侯夫人為梳頭。
梳好頭,上了妝,冠霞帔穿戴整齊,剛剛還哭啼啼的姑娘瞬間變得彩照人,端莊明豔。
眾人都覺得驚豔,對讚不絕口,只有國公夫人捨不得,背過悄悄抹眼淚。
這時,外面響起了鼓樂和鞭炮聲,雀兒歡歡喜喜地跑進來,說裴大人帶領著迎親的隊伍過來了。
穗和一下子張起來,隨手一撈,抓住了國公夫人的手。
國公夫人差點忍不住哭出聲來,拍著的手安道:“沒事沒事,還早著呢,要吃了席面才呢!”
京城的習俗,新姑爺來迎親,先要和賓客們一起飲宴,讓方的嫁妝先行,等嫁妝過完,再迎接新娘回家,黃昏之時進門即可。
穗和知道還沒到走的時候,就是忍不住張。
雀兒報完了信兒,又跑到前面去看熱鬧。
反正這邊有的是人,也不一個,迫不及待要去看新郎的風采。
等跑到大門口,迎親的隊伍正好也到了門外。
蕭攬月還是長公主的時候,說好了穗和出嫁要來攔門的,結果做了皇帝,自然不能再幹這事。
穗和自己也沒有什麼閨中好友,國公夫人就請了自己孃家的侄和安國公幾個外甥來湊數。
幾個姑娘雖說與穗和不悉,但也想一睹左都史的風采,幾天前就開始商量著怎麼刁難他。
只是們誰也沒想到,陪同裴硯知來迎親的,竟然是蕭律和陸溪橋。
兩人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皇夫,再加上一個左都史,把姑娘們嚇得不輕,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把門開了。
姑娘們看著三個神俊朗,氣度不凡的男人,一個個全都紅了臉,只恨自己眼睛長得,看不過來。
雀兒把這個訊息傳回後院,國公夫人哭笑不得,直罵們不中用。
安國公和沈玄青,宋雲瀾,宋紹一起迎接裴硯知進門。
大家都知道安國公和裴硯知素來不合,紛紛起鬨,讓裴硯知給安國公行禮岳父。
裴硯知常年穿紫袍,今日換上大紅的喜服,沖淡了天生的迫,看起來面紅潤,神采飛揚,俊非凡。
他材高大,比為武將的安國公還要有氣勢,翁婿兩個相對而立,讓人瞬間就想起了他們在朝堂針鋒相對的形。
安國公自己都張起來,唯恐裴硯知不給他這個面子,讓他當著眾賓客的面丟人。
裴硯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裡有戲謔的意味,片刻後,抱拳躬,恭恭敬敬地給他行了一禮:“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禮了。”
安國公吊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衝裴硯知得意地挑挑眉,在扶起他的一瞬間,小聲道:“小子,你也有今天!”
裴硯知:“……你就仗著有個兒,你這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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