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流水,轉眼就過去了一個半月。
喬恩的肚子越發的沉了,眼看著就要生了。
周津安已經將辦公的地點搬回了家,沒有特別急的事,他已經不去公司了。
這一日晨起,周津安扶著喬恩去後花園散步。
和煦,溫暖地傾灑下來,兩人走得極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去忙吧,別管我,我一個人走一會兒。”
喬恩勸說道。
自從周津安將辦公地點換到楚苑,他就開啟了不務正業的日子,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每一分鐘都陪著喬恩。
“我不忙,再陪你走兩圈。”
周津安不肯撒手。
“工作不重要啦?”喬恩嗔怪道。
“重要,但沒你和孩子重要。我已經想好了,等程璐出來了,我要將手頭的工作給他一半,到時候我就有足夠的時間陪著你跟孩子了。”
周津安樂滋滋地說道。
“你呀。”喬恩噘,“悠悠還有兩個多月也要生了,還是雙胞胎,程助理恐怕只能安心當爸了。”
周津安一拍腦袋瓜,“對哦,我差點忘了這一茬兒,不過,不要,他在裡面歇了那麼久,出來後就該把之前這段時間補起來,再說了,我都給他開了工資。”
喬恩突然想到什麼,問道:“明天又是悠悠探程助理的日子了吧?”
周津安點了點頭,“嗯,是的。這小子好福氣呀,遇到悠悠這麼好的姑娘。”
喬恩沒接話,卻轉朝裡走,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加快了幾分。
“怎麼呢?恩恩,怎麼突然走這麼快?需要做什麼,你代我去做就是了。”
周津安快步追了過來。
喬恩衝他擺擺手,“跟你沒關係,我找一下蓉姐。”
剛才那一瞬,他突然想起上次悠悠提及過,程璐想吃蓉姐做的梅菜扣了。
懷了孕後,總是健忘,許多事不仔細想,只需要一秒,就可以忘得一乾二淨。
“蓉姐。”
喬恩大聲著。
蓉姐正在廚房忙碌,姜阿姨也在,兩人正熱鬧地聊著天。
喬恩的聲雖大,但倆聊得那一個專注,以至於完全忽視了喬恩的聲音。
一手扶著腰,一手託著肚子,快步朝廚房挪去。
一段不長的路,喬恩卻累得氣吁吁。
然而,等終於到達廚房門口,一陣疼痛突然從腹部傳來。
“夫人,您這是怎麼呢?”
蓉姐最先發現異樣,手裡還抓著菜刀,快步走向喬恩。
依靠著門框,小臉擰了苦瓜。
“快,快撥打120,雅雲這恐怕是要生了。”
姜阿姨驚慌失措地大道。
蓉姐慌里慌張地去找電話,姜阿姨趕攙扶住喬恩。
“雅雲,你沒事兒吧?”
喬恩拼命地搖頭,又拼命地點頭,“媽,好疼啊!”
此刻,周津安正在後花園接電話。
他並不知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蓉姐撥打了120,立刻跑上樓去拿生產包。
“夫人,咱們先去門口等著,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蓉姐和姜阿姨攙扶著喬恩,趕往前院門口走去。
三個人都很,全然忘了周津安在家這一茬兒。
救護車抵達時,蓉姐突然一拍腦門,“哎呀,我忘了爺在家。”
又趕往回跑。
周津安那個電話那沒結束。
蓉姐顧不得那麼多,衝上前一把奪過周津安的手機,“爺,您快去吧,夫人要生了。”
“什麼?要生了?”
周津安大驚。
他撒就跑,一個健步衝上救護車。
“老婆,別怕,有我在。”
他地抓住喬恩的手。
車子立刻朝醫院駛去,路上,周津安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
車子還沒到,醫護人員已經在口等候。
很快,喬恩被推進產房。
然而,就在那時,劉媽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爺,夫人醒了,嚷著要見您呢。”
劉媽驚喜地道。
“你快去吧,這裡有我們。”
姜阿姨聽到了電話容,的臉有些異樣。
周夫人不喜歡喬恩,是後來才知道的。
此刻,喬恩生產,不想鬧出任何意外。
“媽,恩恩就拜託您了,我去去就回。”
周津安一路跑著進電梯。
那間周夫人躺了快一年的病房,此時,房門開啟。
屋子裡響起了久違的笑聲。
“夫人,真是太好了,蒼天有眼呀,您終於醒了。”
劉媽激不已。
“津安呢?他怎麼還沒來?”
周夫人的話音未落,周津安已經出現在病房門口。
“媽——”
他哽咽著了一聲。
周夫人別過頭朝他來,混濁的眼裡摻雜了太多東西,周津安看不清,更看不懂。
“你怎麼才來?”
周夫人微帶斥責地問道。
躺了這麼久,卻像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又變了之前那副樣子。
“您哪裡不舒服?我讓醫生過來給您看看。”
周津安客氣地說道。
他與周夫人之間,向來不親近。只有在昏迷的時候,他靠近,攥著的手,像真正親暱的母子一般。
現在,他們又恢復到從前疏離又冷漠的狀態。
周夫人白了他一眼,“躺太久了,哪裡都不舒服。我想回家。”
“夫人,您現在這種況可不能回家?您剛醒,還是再觀察觀察。”
劉媽試探地勸阻。
周夫人眉頭一皺,臉瞬間大變,“還要觀察什麼?我現在只想回家。”
說著,快速拔掉手上的輸針,“這個地方我真是呆夠了,一天也不想再留。”
執拗地要下床,劉媽想去阻止,卻又不敢,只能地給周津安使眼。
“你送我回去,就現在。”
周夫人下了令。
周津安微微舒了一口氣,那些激盪在心裡的溫,現在全部煙消雲散了。
“您現在不能回去。”
周津安冷聲道。
“為什麼?”周夫人的語氣裡有了怒意。
周津安的眸深了深,“醫生說了,您需要住院觀察。”
“我才不聽什麼醫生的鬼話,我現在就要回家。你要是不肯送,我自己打車回去。”
周夫人倔強,一旦拿定了主意,就要立刻施行。
從床上下來,床邊沒有鞋,彎著腰到找,沒找到就開始發脾氣。
“你眼瞎呀?沒看到我在找鞋?你想讓我著腳出去?”
劉媽耷拉著腦袋,手足無措地到找鞋,卻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爺,您快勸勸吧。”
低了聲音衝周津安說道。
“您現在不能回去。”
周津安又說道。
他深知強勢地抓住了周夫人的手腕,示意回到病床上。
母子之間,只有生冷的距離。
“我已經說了,我要回家——”
周夫人將最後兩個字加重了語氣,還拖長了音。
總能在某個時刻,將周津安抑的火氣點燃。
“您可以回去,但不是今天。明天吧,明天我送您回去。”
他耐著子做出了妥協。
卻不曾想,周夫人不買賬。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
繞過周津安,執意要走。
橫亙在母子之間二十多年的距離,突然就斷裂了。
“您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我?”
周津安悶聲喝道。
屋子裡的空氣頓時凝滯,周夫人微佝的脊背猛地頓了頓,用那雙混濁的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周津安。
“我怎麼自我呢?我回自己的家難道還需要得到你的允許嗎?周津安,別忘了,這二十多年我就是一個人熬過來的。怎麼?你現在嫌棄我這個媽呢?白眼狼,你就是一隻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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