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又喊了兩聲,終于忍不住,聲音里帶了哭腔。淚水從他眼眶里涌出來,啪嗒啪嗒滴到寧公子臉上。
突然,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那手指尖冰冷,握住杜玉章的作卻那麼穩,又那麼有力。
“……玉章。”
“寧公子!”
“……哭什麼?”
李廣寧嗓子火燒一樣干疼,幾乎說不出話了。他眼前眩暈,耳中嗡鳴。可是杜玉章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是清楚傳進耳朵。他甚至嘗到了杜玉章的眼淚,是又苦又。
睜開眼,他看到杜玉章一雙原本好看的桃花眼,腫得像對桃子。李廣寧忍不住抬起手,替杜玉章抹去腮邊淚水。明知道這人看不到,他卻努力地笑了笑,寬道,
“我不過是貪睡片刻,又不是要死了。玉章,你哭什麼?你別哭,看你哭,我心里好難。”
“寧公子,你騙我!你病了,你在發熱……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一點小病而已,何足掛齒。我沒事的。”
李廣寧說完,低低了一會氣。他覺得自己積蓄了足夠的力氣了,才接著笑著說,
“現在我就起來,咱們繼續走吧。”
說完,他真的用胳膊撐著地,就想起。
可高燒當中,又是一日水米未進。他哪里還有半分力氣?才撐起半邊子,他胳膊一,已經跌了回去。杜玉章手臂用力,摟住他,淚水又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不要哭了!”
李廣寧卻突然一聲低吼,將杜玉章眼淚都嚇了回去。李廣寧心中煩躁無比,口氣也比平時嚴厲了許多,
“哭什麼,說了我沒事!死不了的!”
“……”
“你以為我會輕易死了,將你一個人丟在這荒茫草原上?你又看不見!四周連一戶人家都沒有,我死了,你怎麼辦?嗯?腦子都在想些什麼!”
“……”
杜玉章一癟,想要反駁幾句,卻又忍回去了。但他眼淚真的收了回去,不再往下淌。只是眼眶還是通紅,看起來憂心忡忡,惹人心疼。
李廣寧心里又是一疼。他嘆口氣,手了杜玉章頭發。
“玉章乖。你從那火堆邊挑一結實木柴。長一些才好。”
杜玉章便去了一又又長的木柴回來。李廣寧接過來,拄著這木頭,算是勉強站起來。
只是子又一晃,多虧杜玉章在一邊扶住他,才算沒再次跌倒。
“玉章……”
高燒中的李廣寧腳步踉蹌,卻一胳膊,環住了杜玉章肩膀。他呼吸灼熱,苦笑一聲,
“這一次,是真的頭暈了。若是站不穩,想抱抱你,你可不要再打我了啊。”
“寧公子!你還有心思胡說?”
“嗯,不胡說了,不胡說。”
李廣寧穩了穩心神,胳膊又了。像是從懷中人上汲取力量,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從杜玉章腮邊過。
“走吧,玉章。時間迫,不能再耽誤了。”
——不然,恐怕我在將你安然送到之前,就會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