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在這里。”

“寧哥哥……”

什麼陛下，什麼影，瞬間全都消失在杜玉章的意識中。他眼里，就只有一個曾經疼他敬他，照顧他的人。

“你看看你……哭什麼？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啊。”

對方沒有將他拉起來，卻在他后半跪下去，將他環在懷中。杜玉章覺到對方暖暖的膛，完全接納了他。

寒冷不見了，恐懼也不見了。可是積了那麼久的委屈，從心底最深涌了上來。

其實杜玉章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他子急，脾氣大，自小就有些任。

可離開東宮后，他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去撒，可以去訴苦，可以說出他的委屈。

他只能把一切在心里，在背后巨大的影的追趕下，不斷地逃跑……他都快忘記了，原來，他心里也會這樣委屈，這樣難過。

“寧哥哥，這麼久，你都去哪里了？“

杜玉章咬住，卻止不住眼淚一直往下淌。

“我好難啊……我好累……他們都想讓我死……我想回來了……我想回東宮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不去救我……寧哥哥，你不在，玉章好難啊……”

夢里的杜玉章已經忘記了遭遇的一切，更忘記了，現實中，正是他的“寧哥哥”變了“陛下”，變了那只吞噬他的怪。

他只記得，背后的人，是能夠保護他的人。而在噩夢里跋涉了許多年，他終于找到他的寧哥哥了。

“寧哥哥……我不要再走了……我要回東宮……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別讓我出去……我不想再……再繼續下去了……”

……

“玉章，你怎麼了？哪里疼麼？你快醒醒……別哭了……”

現實里，杜玉章被李廣寧摟在懷中，依然不住地抖著。他雙眼閉，大大的眼淚涌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淌。

枕頭被打了一大片，就連他的頭發也漉漉地在臉上。他哭得那麼厲害，卻一點聲音也都沒有，只是不斷地發著抖，蜷一團。

“你醒醒啊，玉章！”

卻不想這個“醒”字出來，杜玉章子哆嗦得更厲害了。他在夢里拼命地搖著頭，像是潛意識里就知道，他要被拉離“東宮”，再次落那影的魔爪中了。

“你醒醒，你別怕！我在這里，你別哭了……我在這里……”

李廣寧抱得更，忍不住在杜玉章臉上輕輕吻著。懷里人漸漸安穩下來，只是眼淚還在不停地淌。李廣寧也不敢，只能從他背后出手，一下下替他掉。

他卻不知，就在他的懷里，杜玉章已經睜開了眼睛。那眼神茫然，任憑一只手替他去眼淚，似乎也在替他去從前的那些委屈。

杜玉章記得這只手。剛才，就是這只手從過去的影里將他拽了出來，也帶給他溫暖和一個依靠的懷抱。

可他沒想過，這只手不屬于夢中的寧哥哥。

卻屬于真實的……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