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行野盯著牆壁沒吭聲。
楚昔看著他的反應,一口氣沒上來,隻覺得呼吸困難,捂著心口疼得連手指尖都在了。
嚴向宇言又止,被岑屹樓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陸斯昂歎了口氣,“我去煙。”
黎婠婠看著這幾個人的反應,心也重重往下一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醫生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剛準備開口說話,岑屹樓突然開口道:“您盡力了,剩下的事我們會看著辦的。”
醫生:?
戎行野道:“接下去給我們就行了。”
“哦……那好,注意事項我……”
“我們到時候不懂會去問護士。”
“辛苦了。”
醫生張了張,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到這樣的家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楚昔什麽也沒聽清楚,是聽到了盡力了三個字,已經呆呆坐在椅子上了。
“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他了。”
醫生見他們急著要進去的樣子,幹脆回了診室。
反正回頭查房也能進來代他們。
“你不進去看看他麽。”岑屹樓問道。
楚昔當然是要看的。
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一想到見的是霍司丞最後一麵,本不想去麵對,也不想看到這個場麵。
兩個男人誰也沒放過。
“最後一麵了,你有什麽話,也想想,他好歹能帶著這點念想走得安心。”
楚昔聞言,腳步踉蹌走到門口,病床上,男人安靜躺在那,像是睡著了一半。
黎婠婠想扶著進去,楚昔搖了搖頭,“這是我跟他最後相的時間了。”
怎麽樣,也要走完,至,不能讓霍司丞帶著憾離開。
病房的門快速被戎行野帶上,隔絕了黎婠婠的視線。
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看著出戲這樣失魂落魄,眼淚也跟著掉。
戎行野盯著,“霍司丞要死了你哭什麽。”
又不是自己男人死了。
他死了都不一定哭得這麽傷心呢,怪讓人難的。
戎行野說完,黎婠婠的眼淚猛地墜落,狠狠捶了他一下,“你怎麽這麽沒良心,霍司丞都這樣了,你還說這樣的話。”
“他幫了你那麽多,以前也都是向著你的,他真的走了,小昔怎麽辦?會一蹶不振的。”
“我該怎麽幫。”
黎婠婠一想到這裏,又狠狠打了下戎行野,“為什麽啊,醫生就這麽宣布了結果麽,我們不能現在再去換個醫院麽?我覺得還……”
說到一半,察覺到了的不對。
嚴向宇跟岑屹樓都太平靜了。
連陸斯昂都出去煙了。
這哪裏是自己好兄弟出事的樣子?
黎婠婠視線在幾個人上打了個轉。
正好陸斯昂從走廊臺那邊回來。
黎婠婠盯著他,“你們幾個不對勁。”
陸斯昂挑眉,沒吭聲。
黎婠婠扭頭看著戎行野,“你是不是騙我呢!霍司丞沒事對不對。”
話還沒說完,猛地被戎行野捂住了,“噓噓噓。”
黎婠婠眼淚還掛在眼角,一下拍掉他的手就要進去,結果被戎行野直接跟搶劫良家婦似的,抱起來就走。
“你幹嘛!你放我下來你!”
“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是也想楚昔心裏舒服,兩個人能好好開誠布公說清楚麽!”
“那也不是這樣的!”
“什麽辦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果。”岑屹樓慢悠悠跟在後,這腹黑鬼的話,黎婠婠向來不聽。
嚴向宇一臉無辜,“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你不說你也是幫兇。”
陸斯昂雙手兜,不要臉地承認,“嗯,我是幫兇。”
兄弟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們撒撒謊也是無傷大雅吧。
要是楚昔到了這份上都無於衷,寧可霍司丞死了也無所謂。
那他們也沒什麽好幫的,還不如綁著霍司丞去相親,早點換個對象實際點。
可並非無於衷,他們缺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如果真的死活都不樂意,趁早各找各媽也行。
黎婠婠停止掙紮,但還是狠狠咬了戎行野一口表示憤怒!
詭計多端的臭男人們!
病房,楚昔是走到病床邊上,近他,都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那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息間。
楚昔很想去他,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想到這,淚水徹底決堤。
“霍司丞……”
才開口說第一句話,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抱著他。
“你再堅持堅持好不好。”
“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每次珠寶展都會第一個出現,不會缺席每一次我的果展示,不是告訴我,你現在知道我,不是告訴我,你會陪著我朝朝暮暮。”
“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楚昔抖著,看著他的臉,手輕輕著,俯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那淚水順著下頜滴落,順著男人的臉頰滾落。
霍司丞的眼皮了,睜開時,整個人還很虛弱,幹裂起皮,“楚昔。”
楚昔渾一震,看著他,“我在,我在,我會一直在這裏。”
“你怎麽樣?”
霍司丞目貪婪地看著,“我是在做夢麽。”
哭著搖頭,“沒有,是我,是我。”
重複著,去抓他的手。
可是隻抓到了被繃帶包裹著的手。
他的手是那麽的重要,他救死扶傷幫了那麽多人,現在卻躺在病床上,楚昔看著他那雙手,覺自己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在這一天快要流幹了。
捧著他的手,“你看,我就在你麵前。”
“你好久……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著,好像要把腔裏的一切全部都震出去。
楚昔起來給他拍著口,“你慢點說,不著急。”
霍司丞拍了拍的手,“我隻是覺得,好久沒有一睜開眼,看到你坐在我麵前。”
“像一場夢。”
“楚昔,我經常覺你還在,可是醒來的時候,發現那隻是我自己的一場夢。”
“或許說這些……咳咳,太可笑了,但現在能看到你,真的,我覺到了無比的好和快樂。”
楚昔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不哭了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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