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瑟爾，要開會了！”

碧翠克帶有怒意的聲音，讓風嘯城之主艱難睜開眼睛，他昨日因喝酒過多導致沉重的眼皮，神態恍惚看著周遭混的環境，語氣迷糊詢問妻子。

“這是哪？”

“你這個該死的……”碧翠克掐住阿格瑟爾的脖頸，在那已經浮現老繭，對這意毫不在意的丈夫擺爛神態中，氣呼呼罵道。

“德拉克尼爾要求召開會議，點名讓你參加！”

“肯定又是什麼奧蘇安協防會議，不想去，我沒功夫照顧那些蛋王國的邊境……在卡勒多海岸線看鳥拉屎就夠煩了，還要去其他王國看，我和兄弟們是吃飽了撐著嗎。”

口乾舌燥的阿格瑟爾，以脖頸拉拽妻子來到酒桌旁，拿起一瓶特供款的麥酒，這糙口雖是有些低劣，但喝起來還上頭的。

他拿起酒壺搖晃，撒在口中卻只剩下幾滴，語氣艱難說：“碧翠克，家裡沒酒了，下次記得進貨的時候多買一點。”

碧翠克鬆開手指，用袖抹去丈夫旁的酒漬，拿出一壺清水，神態間有些悲傷：“阿格瑟爾，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德拉克尼爾那小子究竟在想些什麼！我費勁心思在各大塞門安人手，只爲了在離去之後讓奧爾瑟雅繼承我的意志，見證偉大時代的延續……

可他居然讓我一直參與那無用的戰爭議會，卡勒多發戰爭何時需要戰爭議會的同意，艾薩里昂是個不錯的戰爭領主，比泰瑞昂要認真務實，但他……”

阿格瑟爾悶了一口清水，不準備就百年以來的經歷過多抱怨，他已取代蘭迪爲實質的貴族之首，但況卻比之蘭迪攝政時代艱難許多。

“你想想看，德拉克尼爾上一次拔劍是什麼時候？”

“六十年前去艾索倫……”

“對，卡勒多的龍親王，尚未從父親手中獲得巨龍領主之位的馴龍者裔，距離戰鬥已有六十年時間！”

“但你也不能如此否定德拉克尼爾，想想伊姆瑞克爲凰王前，卡勒多的狀況。我們擁有最強大的軍隊，以及最匱乏的教育水平，除了納迦瑞斯以外，卡勒多的平均知識水平是各國最低。

每個孩子出生第一件會使用的不是玩，而是他父親留的配劍和盔甲！想想埃爾維斯，他還有一點對父親的記憶嗎？至在德拉克尼爾統治的百年裡，我們能到生活的變化，而不是……”

將酒壺扔下的阿格瑟爾，語氣堅定。“我寧願奧爾瑟雅的孩子拿著我的配劍明白何爲責任，也不願見到家族淪爲商人和政客謀取利益的靠山！”

碧翠克停下話語，輕丈夫的長髮，將臉頰湊在那滿是酒味的肩頭：“我知道的……你們認爲被拋棄了，化作時代的基石，伊姆瑞克和德拉克尼爾給了所有付出的戰士最好的待遇，但惟獨沒有滿足心最深切的願景……

但這一次，德拉克尼爾是認真的，他已命令庭臣返回卡雷德，要求瓦爾教會點燃爐火，擡升火山溫度……”

阿格瑟爾沉默良久，他眼神直直看著門外的天空，似在回憶著什麼……

“碧翠克，我想爲一個英雄，一個宛若奧凱西泰斯的英雄……他被永恆銘記在我們的記憶中，那道聳立在先祖寶庫大門前的影，與過去與現在的重合，是我們永遠無法釋懷的悲傷。”

“你已經是了。”碧翠克語氣帶有一哭腔，那古怪的詛咒，最終還是會無降臨至每一個靈上，將所珍視的一切吞沒。

阿格瑟爾輕輕挑起肩頭散落的一縷白髮，自嘲中又帶有一釋懷：“或許吧，既然宮廷呼喚，我自然要前往，召集風嘯城的勇士，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是卡勒多最鋒利的刀刃……”

風嘯城之主拉著妻子的手掌站起，對視時目中帶有強烈複雜的，但最終都化爲了冷靜，可話到邊，最終又化爲了猶豫。

“碧翠克，我……”

“去吧，我的丈夫，證明亞度尼斯家族的榮譽與力量。”

妻子的悲傷化爲笑容，亦如三百年前目送丈夫前往巨龍門述職時的神態。

“嗯，替我向奧爾瑟雅問好，囑咐達維安好好對待我們的兒。”

告別之語，展現龍王子最後的，他行走在偌大的莊園，心中只有一陣陣空虛降臨。

阿蘇焉的詛咒……還是降臨了，無人能躲過那冷漠神靈的注視，即便他與凰王是摯友，可心靈的空寂是無法抹去的。

他行走在繁茂的樹林中，在那筆直的橡木上，彷彿見到那些已離去許久的影。

“蘭迪、魏克利夫、特納、費利克斯、埃蘭娜……這就是將死的覺嗎，忽然有些明白艾卓了，呵呵。”

城主之廳，阿格瑟爾久違拿起那象徵戰爭呼喚的魔法石，聯絡到他的親兄弟。

“艾德泰里斯，黎明要塞況如何……”

“一切尚好，但你的語氣？”

另一頭的龍王子，敏銳察覺到兄長的古怪，隨後調笑道：“難道又是碧翠克罵你喝酒太多，荒廢正事了。”

“沒錯，就是個瘋婆子，整天盯著我待在這空曠的大廳。”

悲傷沒有流，最終換來的是一番邀請。

“你我多久沒有並肩戰鬥過了，兄弟。”

“長到我有些忘記了，應該是百年之前吧。”

“如果我要求你暫時離開黎明要塞，與我一同征戰某個尚未確定的敵人，你會來嗎？”

“除非你是要求我打瑟恩……時間呢？”

“現在。”

艾德泰里斯的笑聲，與阿格瑟爾過往印象中的沉不同，想來是那位泰倫克的，已是徹底爲兄弟解除了心結。

“如果你以兄弟的名義，而非風嘯城之主的名義，黎明要塞可能就我一個人能參與。”

“足夠了，但我也希埃爾維斯能久違加這場家庭聚會。”

“希他還能記得自己是風嘯城之子，而不是……該死的艾尼爾親王，我會要求他到場的。”

艾德泰里斯咒罵一聲，以行迴應了兄弟的呼喚，不管對手是誰，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只要是親兄弟的要求，他都會義無反顧迴應。

兄弟嗎……

阿格瑟爾放下魔法石，以城主之位觀看同旁的椅子，他想到了埃爾維斯的父親……那位英勇的龍王子，也想到最初聽聞埃爾維斯在納迦瑞斯爲救殿下犧牲時的悲慟，語氣默然。

“你有一個出的孩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