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特意換了顧老太太從府城帶回來的一套紅織錦杭綢襦，梳著兩個包包頭，左右兩邊五個梅花小金攢紮在頭上。脖子上，戴著瓔珞項圈。

出來的手看見袁珊娘轉，清舒趕了一句：「舅母。」

袁珊娘轉過頭，死死地盯著瓔珞項圈。

顧老太太眉頭不由地皺起。這模樣好像八百輩子沒見過好東西似的，幸好在家裡，若是出門應酬還不得被人笑話了。

其實顧老太太真沒苛刻袁珊娘，一個季度八套裳，兩套首飾。每個月袁珊娘還有二十兩銀子的月錢，再加上兩個孩子每個月也有二十兩銀子。

在太縣，十兩銀子就夠普通人家過一年了。就是住在縣裡一家五六口，每月要十兩銀子的生活費就能保證餐桌上頓頓都有了。

可惜袁珊娘並不滿足。對來說，六十兩銀子買套首飾都不夠了。一直都想讓顧和平接管家業，再不用控於顧老太太。這樣，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了，而不是現在去逛街看到好東西也隻有眼饞的份。

清舒又了一聲：「舅母。」

袁珊娘回過神來，一臉嫉恨地說道：「婆婆，這項圈真漂亮，也給寶珠一個吧！」

對於袁珊孃的厚臉皮，清舒又有一個新的認識了。

顧老太太眼中閃現過厭惡之，淡淡地說道：「這瓔珞項圈不是我買的，是祁夫人送給清舒三歲的生辰禮。」

祁夫人在府城開了個首飾鋪子，手裡頭攢了不的好東西。與顧老太太相識二十多年，既知道最重視的是清舒，送清舒生辰禮自然也不會輕了。

袁珊娘纔不信這話。這項圈沒有七八百兩銀子買不下來，祁夫人怎麼可能送賊丫頭這麼貴重的東西。

顧老太太見不信，也懶得再說：「你回去照顧富貴跟寶珠吧！」

在富貴三個多月時，袁珊娘生病了。老太太當時怕袁珊娘過了病氣給孩子，可袁珊娘卻認為老太太是要跟搶孩子，死活不同意。之後，都不敢抱了兒子到主院。後來生了寶珠，倒是想將兒抱給老太太養。可惜此時顧老太太已經厭了夫妻兩人，加上清舒也出生了，自不願再給他們養孩子。

平日裡見得，顧老太太對兩個孩子也沒什麼。

袁珊娘帶著一肚子的怨氣出去了。

清舒見走了，趕回了房間將瓔珞項圈換了純金長命金鎖。

顧老太太有些奇怪地問道：「戴著好看的，幹嘛換了？」

清舒搖搖頭道：「花媽媽說這項圈很值錢，萬一丟了怎麼好？」

顧老太太笑了下：「哪那麼容易丟。不過，不戴也好。」

清舒搖頭說道：「外婆，財帛人心。咱們小心些，總沒錯。」

長命金鎖跟金項圈這些東西，對縣城那些富貴人家不是什麼稀罕。可這紅寶項圈，怕是太縣最有錢的許家跟湯家他們的孩子都未必有了。所以，還是低調點為好。

顧老太太笑著道：「你這般想也對。」

嶽香香也跟著巍瀾參加縣令太太的生辰，看見清舒高興得不行：「怎麼來得這麼晚，等你老半天了。」

清舒好脾氣地說道：「路上馬車多，給耽擱了一會。」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小會話，就跟著大人去看戲了。

第一齣戲，縣令太太點的是《清璿記》。《清璿記》講的是一個千金小姐與心上人私奔，後被待淒慘而死的故事。

這戲是據始賢皇後所寫的《浮生一夢》裡的一個故事改編，意在告誡年輕的小姑娘人心險惡。花前月下的甜言語，很可能轉眼就變了催命符。

聽到戲臺上悲慼的哭聲，嶽香香跟清舒咬耳朵：「也不知道縣令太太怎麼想的，竟然點這麼一齣戲？」

在嶽香香想來過生辰自然是聽歡快熱鬧的戲了，誰想竟聽這齣戲呢！

這齣戲嶽香香聽過好幾次了，很不喜歡陳青璿。父母兄長那般疼，就因家人反對這親事與那男人私奔。完全不去想，私奔以後家人將麵對什麼。最後落到那般下場，覺得一點都不值得可憐。

清舒聽到的話，笑著道：「我也覺得是咎由自取。」

見清舒與自己想法一樣，嶽香香很高興。之前跟許家的姑娘說了自己的觀點，結果對方說自己沒有同心：「清舒，你真是我的知己呀！」

《清璿記》演完後，看戲的太太姑娘好些個哭了淚人。就是顧老太太，也了好幾回眼淚。

好在第二齣戲李太太點的是《五拜壽》，這戲歡快喜慶，一掃剛才的沉悶抑。

在縣令家裡用過午飯，清舒就隨著顧老太太回家了。

到大門口，嶽香香說道：「清舒，明日你來我家玩吧！」

清舒婉言拒絕了。

聽到清舒要留在家裡讀書寫字，嶽香香說道：「讀書有什麼好玩的，枯燥無味。」每次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清舒笑著道：「我覺得好玩的。」哪怕嶽香香不喜歡念書，等到了年齡瀾姨肯定會送去學的。所以，也不會文縐縐地說什麼念書對將來好。

在馬車上，清舒看到顧老太太心沉重：「外婆，你怎麼了？」

其實清舒知道，老太太應該是看了《清璿記》後心纔不好的。

顧老太太著清舒的頭，聲說道：「外婆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回到家，清舒就去睡午覺了。

清舒不在邊，顧老太太也不再偽裝，坐在塌上一臉疲憊地與花媽媽說道：「你說，林承鈺將來若是薄待阿嫻跟清舒們怎麼辦？」

今日的《清璿記》挑了顧老太太敏的神經，因為顧嫻跟林承鈺也是私定終。隻這點，就容易被男方給看輕了。

花媽媽知道緣由後，說道：「老太太，姑是姑爺明正娶回去的，跟這陳青璿不一樣。再者姑爺能中舉，也都是靠著老太太您，他不會這般狼心狗肺的。」

林承鈺娶了顧嫻沒多久，就去府城的白鷺學院念書了，對外說是一位老先生惜才，推薦他去白鷺學院念書。實際上，是顧老太太請了祁夫人幫忙，花重金讓那位老先生舉薦進去的。

在白鷺學院唸了四年林承鈺才中舉，由此可見林承鈺並不是有大才的人。不過，很刻苦就是。

顧老太太惡狠狠地說道道：「他若是敢狼心狗肺，我也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