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要我做名人演講, 我當然不想去啊。”
昨晚喝到神智不清的沈初蔓又恢復生龍活虎,“我高中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麼, 教導主任見到我,都得飆升一倍。”
說著又嫌棄地嘖了聲:“校慶後還要搞什麼同學聚會, 拜托我們關系很好嗎?今早都快五六十個路人甲加我微信了。”
黎冬聞言點開通訊錄, 看著二十多條好友申請, 輕笑道:“可能只是隨手申請的。”
前兩天三中百年校慶的消息傳出, 黎冬就先被班主任老安拉進班級群,這兩天陸陸續續總有人加好友, 不人加之前,還特意在群裡艾特告知。
黎冬無奈只能通過。
“既然是隨手加的, 那我就順便當沒看見唄,”沈初蔓懶的應付人際關系,沉片刻,突然問了個不相乾的問題,“那什麼,我想問個問題。”
人聲音聽著有些張:“昨晚是徐欖單獨送我回家的?”
黎冬嗯了聲:“怎麼了?”
“總覺他眼神怪怪的,”沈初蔓煩躁地喝了一大口水,“算了搞不懂,大概是我喝斷片, 記憶出問題。”
想起昨晚的醉酒, 黎冬放下手中鉛筆:“蔓蔓。”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沈初蔓率先打斷問話:“我不瞎也沒失憶,確實見到段以珩了,也記得過去的事。”
“但是冬冬,”聽筒裡,人總是明亮的聲音有幾分低落:“我不想再因為他難過了。”
黎冬聽不得沈初蔓委屈語氣,正要聲安,對面先瞬間恢復元氣:“我就說吧,靠近男人就會變得不幸,有這功夫我不如多賺點錢。”
“助理剛發來模特新圖,我準備去洗洗眼睛快樂一下,晚點再找你哦。”
略顯匆忙的電話掛斷,黎冬無奈聽著忙音,掛斷電話後退出和沈初蔓的聊天框,第一眼就見到列表最上的金頭像。
回想起昨晚某人最後不清不楚的葷話,黎冬耳尖燒起點紅,手裡鉛筆刷刷在紙面劃過。
不善言語的自小喜歡用畫筆記錄心,學醫到從事職業更是十年如一日在畫人結構,雖未經過系統訓練,畫技也十分不賴。
手上心不在焉地起稿,大腦卻不控地回放昨晚場景,從棒棒糖回禮到要負責,以及信口拈來的“寶貝”稱呼。
仗著黎冬對他毫無底線,祁夏璟最近越發難以滿足。
手機震有人發來消息,黎冬筆尖停頓轉頭去看,發現是昨晚通過的新好友發來圖片。
這人請求加好友時,備注填寫的高中同班,直到今早也沒打招呼或自曝姓名。
黎冬自然點進聊天框,卻在僅僅看清略圖上的場景人時,左手指尖僵停在屏幕上方,表僵住。
鉛筆尖折斷,發出“啪”的輕響。
哪怕十年過去,黎冬閉上眼也能記起這張照片的每一,大到正好的空檔教室,小到邊赧的笑容。
似乎嫌不夠,卡通頭像的曾經同窗,又再次發來短短一句:
“班長,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
“冬冬,你怎麼從下午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喧鬧吵嚷的高鐵站裡人來人往,安檢口外,遠行旅人和公務外出者各自神匆忙,手裡提著大小行李。
周紅豔不滿的問話聲響在耳邊:“你爸剛和你說話呢,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黎冬立刻回神,轉頭看向幾步外的父親,忙快步過去:“抱歉爸,剛才不小心走神。”
算上祁夏璟,四人此時正站在安檢口做最後道別,幾米外就是祁夏璟特派來接夫妻倆的接待員。
“工作同時注意休息,”黎明強恤兒辛苦,沉沉眼神看著不遠的接待員,皺眉問,
“那些人,也是夏醫生來的?”
送行不得過安檢,祁夏璟考慮到夫妻倆一路提行李不方便,提先貴賓室的人出來迎接。
黎冬也是五分鍾前才知道,面對父親不怒自威的眼神莫名心虛,垂眸點頭。
良久,黎明強又問:“你喜歡他嗎。”
這次黎冬沒有猶豫:“嗯,喜歡。”
寡言的父倆相對無言,而一旁的祁夏璟背對過,將手裡的名片遞給周紅豔,言簡意駭道:
“這是我大學時的學長,在心臨床很有名氣,半月左右後回國經過H市,順路會來拜訪您和叔叔。”
“到時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他,”默默安排好一切的男人朝遠等候的接待員微微點頭,輕描淡寫道,
“高鐵到站後,接待員會送您和叔叔出去,司機已經在接頭位置等候。”
周紅豔越聽越神複雜。
論細心和周到,眼前年輕有為的青年,已經快做到近乎討好的程度,沒人會不為之容。
可想到十年前兒的遭遇,以及祁夏璟背後本家和黎媛的糾葛,周紅豔依舊會恨。
祁夏璟再說他離祁家,周紅豔都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他。
沒去接名片,也不忍惡語相向,只能客氣疏離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們不需——”
“阿姨,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冷燈打落在祁夏璟的發頂雙肩,手握著名片仍懸在空中,沙啞聲線雜著幾分孤寂落寞:“十年前的事,是我做法欠妥衝;但不管您信或不信,我和阿黎沒有說的那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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