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元通信系統已被毀，更不知此時的蘭澤城已陷一片驚恐黑暗的翀門恒，滋滋地從陶嵐手里要到了人和錢，還有過關的通牒文憑，帶著陳永明在冬月十二日這一天，出發離開明芳城。

這一天，也是歐雋率領大軍還有臨時并進來的夏家軍，出發進軍蘭澤城的日子。

夏昭沒有一起去，從蘭澤城回來之后，有山一樣高的信函需要理。

跟之前一樣，詹寧和一起看信，但這一次，詹寧顯得極其不平靜，不時要一拍書桌，發出幾聲喚。

或煩躁，或開心，或大真妙啊！

不怪他緒如此不穩定，因為趕在甲午年冬日的尾，僵持了一整年的牟野之戰，終于又發了。

最先手的人是田大姚一方，確切來說，是聶揮墨。

他用了多月時間，終于在華州站穩，屯兵屯糧后，他忽然率領十萬大軍，去攻打云伯中的袁世莊。

云伯中在袁世莊的兵力不夠，頑抗是丟城，棄城也是丟城，云伯中的部下們干脆直接將袁世莊讓給了他。

但聶揮墨卻不依不饒，被得快走投無路的的云伯中部下們，只能著頭皮把宋致易兵力不太多的季回鎮打了。

與此同時，聶揮墨也發兵去攻大平朝的松州。

聶揮墨進攻松州的這個節點極其關鍵。

因為曹易鈞剛被晉宏康走了。

曹易鈞繞過晉宏康，私自派人將木布伊凡送去京城，當著全天下的面，把木布伊凡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宋致易，此事令宋致易大為不快，晉宏康更是雷霆盛火。

曹易鈞此時離開，松州和攻襲營都沒了主帥，但想要吃下它，仍然非常難。

松州城墻極其堅固，聶揮墨的投石機砸出去快一座丘陵，也只在外城墻打出一片缺口。

并且，能準控投石機，指哪打哪的英士兵們，也幾乎全被對方城墻上的手死了。

用了足足七日的時間，聶揮墨終于拿下松州。

而拿下松州后，往北一馬平川，差不多算是和宋致易的大本營安江面對面了。

不過聶揮墨沒有北上，他所得牽制非常多，不備北上的資本。

晉宏康聽聞松州已失，氣得昏闕，當即下令，就算死上十萬人，也要將松州拿回來。

云伯中也沒有閑著，袁世莊被襲，這口惡氣他咽不下，直接率領兵馬去打田大姚的州和吝文山了。

在他們三方一鍋粥時，早已發兵江南的沈冽，吃下了莊孟堯的湖州，越亭，錦瓷和葉州。

莊孟堯比他所想得還要不堪一擊，江南兵營的兵像是流水一樣，嘩啦啦地涌沈冽的晏軍。

越到后面，聽聞投降就能加的士兵們，棄城投降的速度一個賽一個地塊，唯恐慢了，就沒機會了。

但實際上，晏軍非常瞧不起他們。

沈冽給他們打包一下，打算擇日送到北元，在前線歷練。

所有信函理完畢，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九日前的。

這一封信來自支離，說舒月珍沿著長麟錢莊這條線索查下去，終于查到了最上面的幕后者，姓江，名輝，乃林清風的師弟。

此事果然和林清風有關。

支離還在信上道，當初林清風被打包回同渡，誰都以為必死無疑，應金良也的確下令擇日鴆殺，不曾想，還是被逃了出來。

想方設法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江輝。

為救林清風，江輝花了大概有十萬兩銀子打點。

而若不是支離寫信去同渡問起此事，應金良都還以為林清風在死牢里關得好好的呢。

應金良給支離的回信上自稱大后悔，他不過是想要林清風多生不如死，暗無天日的囚滋味，畢竟直接殺了，也是便宜了。

支離評價應金良的書信道，一看這應金良便不了大事，哪有大事者用這樣的口吻跟人抱怨吐苦水的。

最后，支離稱，江輝這條線還在繼續跟進，若發現什麼，第一時間告知。

給支離回完信，夏昭累趴下了。

在書案上瞇了會兒眼，約聽到耳邊有人說話，緩緩睜開眼睛。

林五妹手里端著茶，正在問詹寧是何時睡的。

詹寧在整理那些已看完的書信，讓林五妹將茶先端去給其他人，看看其他人要不要喝，放在這里容易冷掉。

夏昭聽到這里，將眼睛又閉上了。

西北資貧瘠，茶葉也是昂貴的，不浪費就好，不浪費就好。

三日后，歐雋率領大軍回來。

全軍上下，所有人士氣高漲，氣神極佳。

歐雋一回來便快步來找夏昭。

本沒有氣時間的夏昭，正在看虞世齡和殷澤明從河京寄來得信。

“哈哈哈！”歐雋開心大笑，進來道，“阿梨！你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我們在西北打了這麼多年仗，從來沒有打過如此暢快輕松的一場！”

跟在歐雋后的將士們也都神采奕奕，贊不絕口。

歐雋道：“蘭澤城那些守軍全都傻眼了，一個個的，哈哈哈！我們就死了三個，被他們死的！他們，我們一個沒留，全斬了！”

夏昭道：“蘭澤城的平民呢？”

“平民我們沒，放心，一個都沒傷！”

夏昭微笑：“嗯。”

詹寧眨了下眼睛，看向夏昭：“二小姐，那些平民，我們不殺了嗎……”

“嗯，不殺了。”

“為什麼，北元全民皆兵的。”

“那就等到他們變兵以后再殺吧，又不是對付不了。”

詹寧抿，眉眼變得低落。

夏昭拍了下他的肩膀：“詹寧，他們和清泉鎮的人不同，清泉鎮都是吃至屠百姓吃出來的富人，他們則是窮人。在蘭澤城，他們也是被權貴們所糟踐的，你忘了他們額頭上的傷口了嗎？”

“我知道的，二小姐，但我就是討厭北元人。他們不是也討厭我們漢人嗎？”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其實已經活不了了。”

詹寧一愣：“為什麼？”

“他們額頭上的傷口很深，那些割開他們額頭的匕首，很多都是生銹的，而且，刀刃到了太多人的鮮了。但凡其中一個有花柳病，那麼被這把匕首割開額頭的所有人都會出事。”

“還有這種事……”

“他們其實也是可憐人，古往今來，百姓都是最可憐的，不是麼。”

詹寧長嘆了口氣，點點頭：“是啊，二小姐，那我不想了。”

“嗯。”

歐雋在旁笑道：“瞧瞧，阿梨才多大，安這詹寧，像安個小老弟一樣！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豪邁，周圍一圈人被染，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