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犟，不然這麼多年，關系也不至于沒有緩解。

“吃藥了嗎？”向北問。

喬羽說：“吃了。”

其實兩人心知肚明，喬羽這病，是心病。

誰知道那男人會走得這麼快。

向北也沒想到。

照理說，他該恨那個男人——也談不上恨吧，總之，不可能對他有什麼期待。

但聽說他不在了，向北還是覺得心里有個地方，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很抑。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父子天。

緣親。

是剪不斷的羈絆。

“你也別太傷心了。”他笨拙地安喬羽：“要。”

喬羽忽然淚流滿面：“兒子，媽媽對不起你……”

向北一愣，接著道：“您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這條命是您給的，您把我養大，供我讀書。”

“不是。”喬羽搖頭，淚流不止：“養一個孩子，不是只負責吃飯讀書就夠了。北北，媽媽對不起你……”

向北知道想說什麼。

但說真的，都過去了，造的傷害，已經存在了。

他已經過了需要母的年紀。

如今，他遇到自己的人，只覺得人生圓滿。

其他的，對他來說，真的都不在意了。

“媽，您別這麼說，我沒有怪過您——至現在，我早就不怪您了。都過去了，您也別胡思想，好好保重才是。”

“北北，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喬羽把淚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不放心您。”向北問：“早飯吃了嗎？”

喬羽搖頭。

“我去買。”

向北去買了早飯回來，喬羽吃了一點，向北又看著吃了藥。

這個時候，向北才有種“自己長大父母老了”的心酸覺。

喬羽像是一下老了十歲。

氣神好像被走了。

這樣，向北也不放心離開。

喬羽問他：“你和靜心怎麼樣？”

向北說：“好的。”

喬羽又開口，聲音里帶著點小心翼翼：“你的事，媽做不了主。既然決定和在一起，就好好對人家。”

向北點頭。

“什麼時候帶回來吃個飯吧。”

“好。”

“就是，靜心這麼小，你們的事……”喬羽看他：“你得等好幾年吧？”

向北說：“不著急。”

沒遇見紀靜心之前，他也沒打算談。

等幾年怎麼了。

等一輩子也愿意。

“要不，我去拜訪一下父母？”

紀靜心的事，向北還沒跟喬羽說。

顯然，顧向南剛死了，這個時候也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機。

他說：“不著急，等……下半年吧，到時候兩家見個面。”

而且，陳春永的事，他還沒解決。

男人一旦嗜賭，誰也不敢保證以后會發生什麼事。

向北一直陪著喬羽到了下午才離開。

其他工作他都在郵件上理了，下午有個會，他得回去參加。

向北剛走沒多久，喬羽就聽到敲門聲。

以為是向北又回來了，開門一看，是幾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你們是……”

“請問，您是喬羽士嗎？”

喬羽點頭：“我是。”

“我們顧向南先生委托，就他囑中提到的產分配一事找您核對確認，請您配合。”

“產？”

十分鐘后，喬羽看著文件上列的那些東西，愣住了。

對方又說：“這部分是您的，還有一部分，是給您和顧先生的兒子向北的。鑒于向北先生已經年，所以這份文件，還需要他的簽字。”

向北接到喬羽電話的時候，還在開會。

他本來不想接，又怕喬羽有什麼事，對各位總監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道了聲歉，出了會議室接了電話。

聽完喬羽的話，他直接道：“給您的那份，您收著。給我的，我不要。您收下也好，捐了也好，都和我沒有關系。”

喬羽說：“不管怎麼說，那是他的一份心意。他都不在了……”

向北笑笑：“媽，我現在，已經不需要這些了。捐了吧，給有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