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棋還想說，這個病人可做的檢查太多了，可惜1982年的越中地區人民醫院都沒有，

比如CT，比如磁共振膽管像、經皮經肝穿刺膽道造影，再比如穿刺活檢等等。

要不是陳棋前世的臨床經驗富，否則是靠這些常規檢查報告，是個醫生都會傾向于是惡腫瘤，畢竟那麼大一顆占位擺在那兒。

郭院長聽到陳棋的匯報，臉上沒有什麼表。

其他他也是在思索，這顆“占位”到底是什麼質的？張軍和陳棋兩人的診斷都有各自的道理，都能說出自己的診斷依據，那麼哪個人是正確的？

做為老外科醫生，江湖人稱人民醫院郭一刀，郭院長的心是傾向于陳棋的。

可是他也怕被打臉呀，這要是最后的診斷膽管癌才是正確的，那他這張老臉往哪里放？做領導的心思太復雜了。

同樣復雜的還有大外科主任朱火炎，他也認為是炎癥可能更大，但這話他同樣不敢說，說錯了影響他的名譽和地位。

外科5個病區，多醫生都盯著他的“外科大主任”寶座？他可不想給別人機會。

兩個說話最有份量的領導都沒有支援陳棋，一時間，是從場面上看，陳棋是敗了。

辦公室里的其他醫生，包括醫教科科長都認為是膽管癌的可能大，這個陣營還有幾個大學實習生。

而認為是膽管炎的，只有陳棋一個人，還是一個剛出茅廬的中專實習生，誰強誰弱，一目了然了。

張軍的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看向陳棋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和自負，當然他也沒有出言諷刺，院長坐那兒呢，時刻要保持自己謙虛謹慎的形象。

齊大民見大家都不說話，就站了起來：

“張軍和陳棋兩位同學的大病歷和首診寫得都非常好，從我的角度來講，兩人都非常優秀，不過最后的診斷上講，張軍的意見占了主流，所以這比賽，我覺得應該是張……”

“等等……”

齊大民一時愕然，郭院長、朱主任，辦公室里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舉起手的陳棋。

陳棋這時候心有些不滿了，心想你齊大民有病了，診斷什麼病，難道是靠投票投出來的？開什麼玩笑？這態度也太不負責了吧？

所以盡管他知道這樣打斷齊科長的話會得罪他，還是忍不住了。

“齊科長，我覺得現在說張軍贏了比賽還為時過早，我對自己的診斷還是比較有自信的，所以哪怕要讓我心服口服，我也希齊科長給我一個機會，等手的時候我們再看這占位的質。”

齊大民一時臉紅了，他馬上也意識到自己的武斷了。

但做為上位者，他心卻對陳棋產生了不滿，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院長還在呢，讓他下不來臺？商也太低了吧？

郭院長馬上接過了話：

“我覺得小陳同學說得對，朱廠長我接手了，今明兩天做好前準備，后天我親自來主持這臺手，到時就知道到底是癌癥還是炎癥了，嘿嘿，小張，小陳，你們兩個的紅燒準備好了嗎？到時不要哭鼻子。”

郭院長的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也緩解了齊大民尷尬，于是他馬上補救道：

“到底是領導思考得更全面呀，這點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郭院長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那今天就到這里，回去以后，不是張軍同學和陳棋同學要繼續研究這個病例。

我們外科所有的醫生，甚至全院的臨床醫生都可以參與這個病例的大討論，讓我們醫院在郭院長的帶領下，形一個良好的學習氛圍，一個實是求是的態度，爭取將越中人民醫院創建全省一流醫院。”

郭院長聽了還是笑咪咪，站了起來：“行，我下午還有個會，就不多待了，咱們后天見。”

眾人都魚貫而出，紛紛走出辦公室，朱火炎走到陳棋邊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下頭。

這是一種外科醫生的默契，讓陳棋瞬間明白，這位外科大主任是支持他的診斷的，這讓他心里到了一溫暖。

當你被全世界質疑，當你的診斷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可時，這種孤獨和不憤，還是難的，陳棋也不是圣人，剛剛心還是有點小委屈的。

朱主任的鼓勵，讓他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后天，就讓手來打你們所有人的臉吧。

張軍和艾可龍也走了過來，兩人這時候以為穩勝券了，所以心愉快：

“怎麼樣，陳棋同學，現在知道大學生和中專生的差距了吧？要不這樣，也不用等到后天手了，只要你現在服輸，這20碗紅燒咱們就不要了，怎麼樣？”

陳棋也覺得朱主任的樣子，在張軍的肩膀上拍了幾下，老氣橫秋地說道：

“小張同學呀，20碗紅燒我是要的，沒辦法家里窮，就指著你們送了，咱們后天見分曉唄，呵呵。”

“你……”

張軍剛要回擊幾句，陳棋已經一個閃走出了辦公室，不給他發飚的機會。

陳棋一出辦公室，門口的同學呼啦一圈都圍上來了，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擔心和期待。

“陳班長，怎麼樣？比賽結果如何？”

陳棋聳聳肩：“結果還沒出來，現在張軍同學和我的診斷完全不同，分歧比較大，所以郭院長他們決定在后天手再揭曉謎底。”

邊紅恩快言快語：“那病人到底是什麼況？你們的診斷分別是什麼？快跟我們說說？”

看到自己的同學們都一臉的求知，陳棋心中還是很滿意的，80年代的醫學生真的很拼很努力，不像后世的大學生，實習期間不是上網就是談。

“這樣吧，等下午下班后，大家都到醫院門診大廳里，我給你們詳細講講這個病例，你們自己想診斷應該是什麼，怎麼樣？”

“好！”

所以有同學都應承著，然后馬上從外一科消失前往各自實習的科室，離開太久，帶教老師可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