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完全亮,陳棋就起床了。
橫路里公社沒有招待所,晚上就讓他們在公社的會議室里打地鋪。
說是會議室,連地面都是泥土,窗戶那里玻璃沒了也沒人換,半夜屋外的樹影在月下飄,不知道的以為是蘭若寺呢。
一晚上下來,差點沒被蚊子咬死,還有千足蟲在地上爬來爬去……
陳棋看了看手表,這時候已經是早晨5點了,便一個人來到公社食堂。
為了這次吸蟲防治任務,他特意去買了一只大缸藏在空間里,缸里面已經儲存了大量的自來水供自己和同學們在下鄉期間飲用。
陳棋自己還是比較怕死的,安全第一。
山里人的生活習慣實在太差了,昨天他親眼看到不人直接在小溪里喝生水,上完廁所也不洗手,這都為吸蟲傳播創造了染途徑。
所以吃完晚飯,大家洗完自己的飯盒子后,陳棋還特意拿出自來水,又給大家煮了半天消毒。
只要在下鄉期間,管住自己的,不接污染水源,那肯定是可以全而退的
這次下鄉要有10天,稍有不慎就有中標的可能,他也不想自己和同學們誰變大肚子,呃,同學更加不能大肚子……
不一會兒水開了,陳棋又親自給大家的軍水壺里灌滿水,連方老師的水壺也注滿了。
然后又親自給大伙兒煮粥喝,整得跟老保姆似的,這讓起床后的同學們都驚訝一片。
邊紅恩最是風風火火,當然骨子里最傳統,“陳班長,這粥是你煮好的?哇,真是太了。”
馬小素也在一旁起哄:“我們班長這可真是做得了手,下得了廚,還能掙得了紅燒,麗娟,你太有福氣啦!”
哈哈哈~~~~
衛校的同學們都笑一團,這次過來的都是跟陳棋蘭麗娟關系比較親近的,知道某班長的小心思。
果然蘭麗娟鬧了一個大紅臉,急著手去捂住幾個閨的:
“別胡說,再說不理你們了!”
陳棋看到后也是咧傻笑起來,蘭麗娟的這個表現說明已經不排斥跟他被人打趣了,人上說不要,其實心應該就是“要”了。
經過某班長時時刻刻地潤細無聲,現在蘭麗娟已經越來越習慣跟陳棋待在一起。
畢竟陳家現在連城里房子都有了,蘭母最擔心的兩個窮孩子結婚,窮上加窮的最后一點顧慮也沒了。
甚至,蘭麗娟晚上躺在床上,想的都是自己配不配得上陳棋,當然也只是一瞬間想想,的骨子里,從來就沒想過將來要靠男人過日子。
吃完早飯,公社的那位趙主任又來了。
方老師一看他來了,馬上迎了上去:
“趙主任,你們公社的群眾都已經發好了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以前每年吸蟲消滅月,就會將所有農民都組織起來,那場面,自然是萬千民眾挑燈夜戰,紅旗迎風烈烈,勞號子此起彼伏,甚是壯觀。
而來自各地的宣傳隊則會敲鴨打鼓開進農村,走街串戶宣傳滅螺意義、傳播滅螺知識,有些宣傳隊還會在田間唱一些自編自導的防疫歌曲給農民們聽。
一時間,農村山區到是揮鋤掄鍬、掘土滅螺的戰斗景象,要多熱鬧就有多熱鬧。
誰知道趙主任卻有點尷尬了,不好意思地賠笑著:
“這個這個,方老師,今年況有點特殊,這不是分田到戶了嘛,農民們都在忙著自家的田地,誰也不肯來搞什麼大會戰,所以今年就沒有組織群眾活。”
方老師急了:“這怎麼行?不能發群眾,那我們怎麼進行宣傳防疫知識,怎麼開展滅螺工作?”
吸蟲是靠一種“釘螺”傳播的,所以如何消滅釘螺就是重中之重。
釘螺生存于田間渠,以及山澗河流邊的石、草叢等之地,圍繞不同自然環境而分別采取除舊、挖新渠,藥殺火焚深耕地的方法。
像越中地區推廣最多的就三種方法,
一種是填平舊河道、開辟新河道,把釘螺直接活埋;
還有一種是溪岸兩側開,將釘螺撈出來后再土埋;
第三種是河道溪流裁彎取直,借流速加快釘螺的生存空間。
但無論哪種方法,都需要千上萬的農民一起集勞才能辦到。
不能發群眾,是靠幾個學生敲鑼打鼓去各村各戶走一圈,那是一點用都沒有的,所以方老師急了。
趙主任表面憨厚地笑了幾聲:
“方老師不要急,其實吸蟲病防治宣傳年年做,大家早就曉得是怎麼回事了,不就是滅釘螺,不要不干凈的水嘛,所以你們應付一下上面的任務就行了嘛。
這樣,咱們人民醫院的這些小同志們難得來一次咱們橫路里,要不我們就搞個義診嘛,通過這種方式將農民們都引來,然后你們可以在現場做做防疫宣傳工作,怎麼樣?”
方老師眨眨眼睛,顯然在思考這個建議。
不用上山下鄉,背著藥鄉頂著烈日去溪邊田間勞,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方老師做為一個30多歲的同志,當然也想懶了。
陳棋他們則是沉默不語,現在不到他們發表意見。
按陳棋的小心思,不去有釘螺的溪邊搞什麼滅螺工作最好了,這樣就沒有了被傳染吸蟲病的可能,大家都能安全,然后在這山里待上10天,大伙兒平平安安回家。
不得不說,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好不好?當然好了,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可問題是,有了私田,人就有了私心,誰愿意為公家的事犧牲自己私人的時間和力?將來這種運似的大會戰只會越來越。
方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陳棋:
“陳班長,你看現在群眾都發不起來,要不我們改變了下工作方式?你們利用你們的專業知識,給橫路里的吸蟲患者們做個義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