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蘭麗娟在同學們的陪同下被急送回了人民醫院，可是心跳呼吸驟停過的，需要急醫學觀察，耽誤不得。

而陳棋則被留了下來，因為這次惡事件還需要他的證言證詞。

方老師在路上已經跟他口供一致了，他和蘭麗娟就是被跳山洪。

陳棋心知肚明，方老師這是在為自己罪，只要能證明村民們有罪，那就沒有什麼責任了，畢竟該做的都做了。

親自陪同學生出診，在第一時間回公社報案，做為一名帶隊老師，仁至義盡。

陳棋之所以答應得痛快，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產婦一家。

陳棋不想做圣母，對主一家的行為差點讓他失去自己心的人，這仇不報那他也不用做人了，直接在山洪里淹死得了。

第二天，公社派出所里，趁所有人都在，開始了一場半公開審訊。

而公社從書記到小干事，還有人民醫院的郭院長，衛校的蔣校長全部都坐著旁聽，現場還有人民醫院的婦產科主任徐安琴，平水衛生院的婦產科醫生單麗。

陳棋則是跟方老師、邊紅恩、王閃濃坐在一起，現在他們既是原告又是證人。

被捆綁著雙手的產婦一家，從產婦雙方父母，到幾個男親戚，幾乎一網打盡，唯一沒有被綁來的就是死者的丈夫，他在家料理后事。

當然他也是唯一一個支持陳棋他們，也沒有在事后參與圍攻的人。

山里人脾氣野，被綁著了當然不服氣，尤其幾個鐘頭前還被人打了掌，所以一直都仇視地看著屋里的眾人，特別是打掌的郭院長。

郭院長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往日的表，拿著一只茶杯輕輕喝上一口，凡事莫不關心的樣子。

也不知道之前瞪著眼咬著牙，二話不說直接起手掌啪啪啪打耳的人是誰。

主持審訊的派出所同志敲了敲桌子，厲聲問道：

“說說吧，你們為什麼要圍攻上門義診的醫生？態度最好老實點，我們的政策一向來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產婦的公公頭一歪：“我們沒有圍攻他們，我們只是想抓住他們好給政府，因為他們醫死人了。”

這話一出，方若男、陳棋、王閃濃、邊紅恩都是齊齊握了一下拳頭。這也更堅定了陳棋要讓他們一家付出代價的決心了。

事到如今還在攀咬別人。

派出所的人顯然也有點狐疑，

畢竟之前都是方老師他們的一面之詞，而做為有正義的警察肯定需要雙方證人證詞，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所以他們也想趁著所有人都在，來個現場審問，秉公理，好讓大家心服口服。

“你說醫死人的醫生，是不是他們幾個？”

說完，警察點了點陳棋他們。

“就是他們，他們醫死了我媳婦，所以我們當時想抓住他們，讓他們人個待！最后是他們自己心虛了才跳的河。”

警察又轉向了陳棋他們：

“你們說說當時產婦的況，以及你們做了什麼措施。”

邊紅恩當時在屋，便首先發言道：

“產婦的第一產程從前一天就開始了，一直難產，這家人是第二天才來我們去出診，當時我趕到的時候，產婦的宮口未開全，而產婦已經力，無力自我分娩，我急做了因道助產。

可是后來我們監測到胎心減慢，胎減，這就是明顯的宮窘迫了，鑒于產婦的況，我們的建議是做急剖宮產，但產婦一家極力阻撓，最后白白錯失了最佳時間，導致產婦死亡。”

那婆婆一聽就不服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道：

“政府啊，你們聽聽，這是人話嗎？人生孩子，當時們要讓兩個大男人進去，我兒媳可是清清白白的子，難道讓這兩個男人看了？這是傷風敗俗，要讓我們吳家被村里人笑話死。

而且還說要剖腹產，說要把肚子剖開，然后把小孩子挖出來，這是想讓我們死無全尸呀，我們祖祖輩輩下來，哪個人是剖肚子生小孩的？這不是殺人嗎？”

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所有人懂了，這就是愚昧的村婦耽誤了搶救時間，還認為是醫生圖謀不軌。

但這也讓作案機浮出了水面，他們有了殺人的理由。

老太婆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辯解，覺得自己家了極大的委屈，卻不料反而將自己一家人暴了。

警察又看向了在座的兩個婦產科醫生：

“徐主任，單醫生，你們怎麼看？這幾位小同志是否有醫療過失？”

徐主任是個風風火火的老太太，本來就窩著火，一聽就拍了桌子。

“宮口未開，第一產程都沒有結束，時間已經過去24小時，這就是難產的一個標志了，而且我剛剛也問過了，產婦比較瘦，骨盆小，如果胎兒頭徑大一點本就沒辦法通過。

在我們人民醫院里，這種產婦唯一的辦法就是剖宮產，這一點，這幾位小同志本就沒有理錯誤，你這個老太婆太不講道理了，人家是要救人，你為什麼阻止？

什麼你媳婦子被看了，真是笑話，這些城里的大夫什麼樣漂亮的人沒見過？為什麼要看中一個大肚婆？再說了，在我們醫生眼里只有病人，哪有什麼男人人？

你們就是愚昧、無知，最最可恨的，是你們的愚昧害死了一個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卻怪罪到醫生頭上，還得他們跳洶涌的山洪中，你們還是人嗎？”

產婦的公公大聲喊道：“沒有，我們沒有他們跳河，是他們自己跳的。”

徐主任又拍了一下桌子：“放你娘的大狗屁，他們大好的年華，有什麼想不開要自己跳河？”

陳棋這時候蹭一下站了起來，對著產婦的婆婆質問道：

“當時，是不是你喊的要我們一命償一命？”

那婆婆是個沒腦子的，口而出：“我說了，怎麼了？我們只是說說氣話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