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棋有點尷尬，因為他不能說自己已經做過B超和CT，畢竟現在CT機中國都沒幾臺。

但就是這樣他都不能確診，畢竟他的前世專業是肝膽胰方面，其他專業方向是有缺陷的。

“魯主任，腹后腫瘤是哪一種，我沒有把握，這不是求助于汪局長，將你們這麼多上級專業們都請來會診了嘛，呵呵。”

魯越又問道：“那病人收治后，有沒有做過什麼輔助檢查？”

陳棋更尷尬了：“只做了一個常規，我們衛生院就這個條件，其他如B超、X、生化檢查都沒有進行。”

魯越差點一口茶葉水嗆死，強烈不滿地罵道：

“什麼輔助檢查都沒有，無法做出初步診斷，你哪來的膽子要直接開刀了？不怕出人命？”

嚴院長連忙站出來幫腔道：“直接手是患者本人強烈要求的。”

魯越皺眉頭：“為什麼？你們就沒有告之病人和家屬手的危險？說難聽，不說別的危險，就一個中大出，病人就必死無疑了。”

嚴院長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

“說了，我們怎麼沒說？但病人自己是報著必死的決心，一定要在我們黃壇衛生院，當著全村人的面做手，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我們才沒有轉院到城區醫院。”

“噢？還有這種事？”

這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八卦之火熊熊，紛紛打聽是怎麼回事？

嚴院長將下灣村發生的事大概講了一遍。

“所以呀，這臺手不僅僅是能不能治這個腹部巨大腫瘤，更關系到一個人的清白，這個況就比較復雜了，所以這臺手今天必須做了。”

魯越這才想起來：“噢，怪不得，我說你們衛生院門口瞧熱鬧的村民怎麼會那麼多，原來都是想來看看病人到底是懷孕還是得了瘤子啊？”

“對，就是有一個現場監督的意思在里面。”

汪局長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愚昧、無知、無法無天，這都是新社會了，解放幾十年，這大山里居然還有沉塘這種私刑，現在還要得一個無辜人冒著生命危險手自證清白，簡直是可恨！”

后院里開會的幾個同志們一個個都是急得臉都通紅了。

陳棋趕出來打圓場：

“各位領導，老師，現在咱們不是聲討的時候，而是怎麼樣將手進行下去的問題，今天要是沒有一個水落石出，病人回村后估計還是一個死。”

這時候四院的婦產科主任虞雅琴提出了不同意見：

“剛剛我給病人做了婦科檢查，發現的宮頸后有一個直徑1cm大小的增生，我懷疑病人應該是宮頸癌，或者卵巢巨大腫瘤的可能很大，手重點可以放在這里。”

一時間大家開始七八舌討論起來，最終也沒有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

陳棋看了看時間，只能提議道：“各位老師，要不我們直接手吧，就當是探腹了。”

魯越主任眉一抖，“誰來主刀？”

其實魯越心里是沒把握的，并不是很想主刀手，說好聽點自我保護，說難聽點沒有擔當。

陳棋站了起來：“我來主刀，請各位老師幫我做個助手！”

也不能怪魯越主任有小心思，實在是這臺手的難度太大了。

先不說前缺乏相關輔助檢查，現在手就是兩眼一黑，什麼況都不知道，甚至連病灶在哪個部位都不清楚，簡直就是盲人象。

這對外科醫生來說，簡直就是要命的事。

其次，這種腹部巨大腫瘤在手過程中意外太多了。

隨便來個大出、休克、DIC、MODS都會嚴重危及生命。

另外中可能突發意外，存在不能繼續手的可能，比如麻醉意外，心腦管意外，心臟驟停……

一句話，這是非常棘手的病人。

哪怕這病人是在二院里，魯越自己都沒有一半的把握，更何況這還是在只擁有一個簡易手室的衛生院，要啥搶救設備都沒有。

同樣抱有這種小心思的，還有四院的幾個外科主任們。

別人的退，恰恰給陳棋省去了許多麻煩，萬一這臺手幾位大主任爭著要上臺主刀，那他這個小小赤腳醫生是讓還是不讓？

讓了，他嚴重懷疑這臺手幾個大主任拿不下來，這不是耽誤事嘛。

不讓？那后果更嚴重，醫院是按資排輩的，你一個小小衛生院醫生居然如此不謙虛？不尊重老前輩？到時名聲可就臭了。

現在好了，其他人都慫了，他再站出來，給汪局長他們留下了一個有擔當的好印象，加分哦。

這時候黃壇衛生院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來瞧熱鬧的不僅僅是下灣村的村民們，這幾乎是十里八鄉的，閑得蛋疼的黃壇各公社的老百姓都來了。

有條件騎著自行車來的，再不行趕輛牛車來，實在沒條件就走路來，還都自帶干糧，一副大趕集的樣子。

因為人太多，直接把黃壇鎮上唯一一條馬路給堵上了。

不小商小販開始拿出自己的瓜子花生開始賣起來了，自從衛生院有了手室，這熱鬧場景是隔幾天就有。

這些瞧熱鬧的人一多，開始不斷打聽事的真相，以及目前到哪一步了，嬉笑聲、怒罵聲、惋惜聲、鄙視聲是此起彼伏。

下灣村的村民們很煩燥，這來圍觀的人越多，到時出丑的可能越大。

到目前為止，包括姚叔公，姚村長在的姚氏子弟，還是堅信金是懷孕了，否則肚子怎麼會大？

（請圣母瑪利亞同學，或者劉邦的老媽劉媼同學回答一下）

手室里

陳棋看著眼前的這臺麻醉機也是無語了。

麻醉機的百年不遇，是通過機械回路將麻醉藥送患者的肺泡，形麻醉藥氣分，彌散到后，對中樞神經系統直接發生抑制作用，從而產生全麻醉的效果。

吸氣時，麻醉混合氣經開啟的吸氣活瓣進病人；

呼氣時，呼氣活瓣開啟，同時吸氣活瓣關閉，排出呼出的氣。

當使用輔助或控制呼吸時，可利用折疊式風箱。吸氣時下，呼氣時拉起，保證病人有足夠的通氣量。

所以全麻病人必須要用到，沒有這臺機，陳棋本就沒辦法長時間手，否則病人還沒等手結束，就因為循環衰竭死亡了。

看到陳棋盯著全麻機一臉便的樣子，二院的魯越主任還驕傲的。

“怎麼樣，沒見過這麼先進的全麻機吧？我跟你說，這臺機可是我們去年最新引進的，花了不錢呢，就連人民醫院也沒幾臺，這次為了手功，衛生局特別指示要帶來的。”

陳棋真想告訴他，他活了兩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簡易的麻醉機的，就覺整個國產化水平還停留在原始狀態，甚至連呼吸球囊都是人工的。

全自有木有？

他恨不得拿出空間手室里的麻醉機給他們瞧瞧，什麼最新科技的全自麻醉機，但這些他也只能想想。

他敢拿出來，國家就敢把他抓起來切兩百塊研究。

這時候麻醉師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沖著主刀醫生點點頭：“陳醫生，麻醉生效，可以手。”

陳棋也笑著點點頭：“辛苦了，這臺手沒有5個小時是完不的，注意麻醉藥劑量。”

“沒問題。”

陳棋又抬頭看了看今天的手助手，以及周圍一大群參觀手的各種領導和主任們。

“我們開始吧。”

二院的魯越主任，四院的外科主任邊鵬飛，婦產科主任虞雅琴擔任手助手。

這場面讓參觀的各級領導有點心驚，幾個大主任給一個小醫生做助手，簡直就是豪華配置，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對陳棋來說那是相當談定，別忘了他在地區人民醫院，人家是院長和外科主任親自做的助手，今天這些主任跟人家郭院長比起來，差遠了。

陳棋手拿棋刀，對著患者巨大的肚子就來了一個縱向大切口，長達40cm，這讓在場的幾個主任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實在是手切口太大了，這幾乎就是開膛剖肚了，不說手失不失敗，是這個切口就有可能讓病人難以承。

陳棋也是沒辦法呀，在他的前世醫院里，各種檢查這麼一做，就能確定位到病灶在哪里。

而且他前世最拿手的是腹腔鏡手，管你什麼巨大腫瘤，肚子上打幾個小，頂多就10cm切口就能解決問題，病人恢復也快。

但在1983年，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有副作用他不知道我？他現在只能著頭皮上了。

手在進行，陳棋逐層切開皮、皮下組織、筋層，分離腹直，等切開腹層，巨大的“腫塊”就顯現出來了。

一時間手室里的眾人都紛紛過頭來。

魯越主任第一個喊了出來：“咦，腫瘤在子宮里，看來子宮積瘤的可能大，那就不是惡的了。”

陳棋輕輕搖頭：“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