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話音剛落，一批黑人正巧也從這個方位潛。

看見百里緋月三人本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殺。

在上洵出腰間佩劍檔開兩名黑人後，百里緋月眸一凜，一手拉著素雲不放，一腳踹開一個黑人，「邊檔邊撤！總不能是來殺我們的，我們不用和他們糾纏，只要保住自己的命離開就行！」

和上洵以前最常做的事，就是兩人一起練武。

要說默契，多還是有點的。

好在那些黑人只以為他們是春和園的小廝丫鬟，也不想和他們多糾纏，在黑人和東廠的人殺得難分難解時，百里緋月三人趁出了園子。

園子外面是一條道，兩旁古木參天，看上去更添鬼魅。

走了好一段路，還能聽到喊殺聲，風中嗅到腥味，百里緋月轉向上洵，「今日多謝了。」

上洵卻目不轉睛，一雙黑眸深深看著。剛剛配合打出來時，若是他還沒察覺眼前的人是誰，那他就白白和一起長大，白白認識這多年了。

因為百里緋月用的都是很基礎的，凌晟教的招式路數。

何況，救的人是素雲，他之前才給素雲送過包袱。

「阿婧……」他有些艱難的開口。

百里緋月止住他的話，「是我。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

上洵也知道輕重緩急，三人一起快步往城走，只是還沒走出這條道，遙遙的對路走來一個人影，大半夜，鬼影子一樣晃。

百里緋月三人飛速閃在道旁樹叢里，戒備的看著那人越來越近。

而就在那人從他們面前走過時，暗月下，百里緋月看清了他的臉。

這不是回春堂的葯小莫麼？

這孩子怎麼也在這裡？

轉而又一想，大半夜的，在春和園附近，原因無外乎……

不會那麼巧吧？

百里緋月微微擰眉，半晌，心底罵了一聲。

該死的！

不會那麼巧才怪！

「帶素雲去醉仙居等我，我回去看看。」

「阿婧！」上洵一把拉住，「你要幹什麼？」

「剛剛那個年，是回春堂的葯。他現在在這附近晃，不是找死嗎，我去把他弄回來。」

「我陪你去。」上洵皺眉。

「不，我一個人去。你們去醉仙居等我。」話落甩開上洵住自己袖的手，百里緋月轉往迴路奔，沒追多遠就把小莫逮住了，直接一把將人拖到暗影里，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找死啊，大半夜來這裡幹什麼。」

小莫有些詫異的看著，不認識眼前的人。

卻被百里緋月說話的語氣弄得下意識開口回答，「我……我們醫館的鶯歌小姐被選到這裡了，我就是趁著天黑，想來看看。你是誰呀？」

百里緋月都服氣了，小莫這是喜歡扁鶯歌吧？然而心底的猜想也被證實，扁鶯歌果然也被選到這裡來了。

「你別管我是誰，沒聽到裡面的刀劍聲嗎，趕回去！」

「啊？」這一聽，小莫還真聽見了，當下著急道，「那我要進去救鶯歌小姐啊！」話說就要往裡面沖。

百里緋月一把將他揪過來，朝他腦袋就是一掌，「救個屁！刺客又不是去殺你的鶯歌小姐的。趕給我回去，滾！不然我現在就在這裡把你剁了。」

「你……你為什麼……」突然回過神，「啊，你認識鶯歌小姐？」

「你滾不滾？」百里緋月半瞇起眸子，小莫差點被那眼神嚇得跌倒在地，「我滾……那，俠，鶯歌小姐不會被刺客錯殺吧……」

「刺客殺做什麼？你再多說一句，我先割了你的舌頭信不信？」

小莫真是委屈得要死，明明不認識眼前的人，卻莫名好像習慣聽從指揮一樣。

在百里緋月的目中，只得轉往回走。

確認小莫的確離開了，百里緋月眸一片嗜冰寒。

不算什麼善人好人，自己就是從地獄爬起來的人，珍惜這條命得很。所以，並不想回頭。

救素雲還可以含混過去，因為剛巧段容殺人借口落水，最關鍵是，素雲除了素這個姐姐在沒有任何親人。找不到素雲也不會有親人害。

但若是再春和園，想要救扁鶯歌的話，就不能帶人走了。

扁鶯歌被帶走又找不到，回春堂卻跑不掉。到時候，扁老先生和扁老夫人更跑不掉！

再春和園，就只能殺人了。

不是殺普通的東廠侍衛。

而是。

殺現在春園最可怕那個人——段容！

不能帶扁鶯歌走，那就只有殺了段容。

也只有殺了段容，扁鶯歌也好，其他醫也罷，才能真正勉強逃過這一劫。

知道風險很大，非常大，說到底，和回春堂不過短短幾日集，可以不管的。但是……

扁鶯歌這個人吧……整天婧姐姐長婧姐姐短的……有個什麼好吃的也都要給留一份。

要是正兒八經是去當醫也就算了。

現在，這條通往南疆的路，卻是黃泉路！

不知道也就算了，這都撞見了，實在無法就這樣假裝不知！

……

頃刻后，百里緋月形一閃，輕飄飄飛躍上園子一顆古樹，腥味，刀劍聲，瞬間充斥所有。

「剩下的刺客，搜，別讓他們跑了！」

可見不遠一隊東廠的紅袍侍衛長劍反寒搜尋而過。

刺客肯定不是東廠的對手。就是不知道來了多，還剩下多。

倒是希刺客多纏著他們一會兒，抬眸去，要找到段容所住的地方不難。

一眼就能看到燈火通明的一宅子，算這次運氣不錯，宅子外面守著的數十個紅袍侍衛因為另一方有異過去了。

幾個起落，避開途中那些紅袍侍衛，百里緋月直接穿過他們一點點潛伏靠近段容所在的地方。

選的位置很好，過窗戶，能看到段容正伏案揮毫，一副頗有閒逸緻模樣在……畫畫？

外面一大堆刺客要殺他，他卻還如此雅興。

不得不說，這人當真厲害。

百里緋月輕落在窗戶外面，這個角度，眼角餘剛好掃到地上躺著一個黑刺客模樣的人，顯然已經死了。

忽然。

「紅，到底還是鮮好看。畫畫用人正好。你說呢，凌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