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是唐夜最弱的地方。

他是親眼見過如何大義滅親的，或許會難過，會掉一兩滴眼淚，但什麼都無法阻擋對一件事勢在必得的決心。

就是這樣一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所以，如果回來，真的是為了報復他，大概他對那些微末的好，也本不在的考慮范圍之。

“晚上喝什麼湯呢？”虧此刻也能認真為了晚飯打算，滿臉苦惱道，“蓮藕排骨湯還是山藥豆腐湯？煲湯需要很久的，我要先燉上才好，懷淵，你喝什麼湯？”

一轉頭，看到他臉沉峻地站在門邊。

被他的眼神攝住，輕微地愣了一會兒，又道:“懷淵？”

“嗯。”

相對無夜。

氣氛有些冷。

唐夜抿了下，“你要是還有工作的話，就先去書房理吧，源代碼被盜了，善后是不是麻煩的？”

也決口不提忱星的事了，看樣子他今天是沒什麼心把兒接來和一起吃飯。

況且——

“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唐夜。”

人毫不意外地安靜垂眸，淺笑，“我做好飯你。”

陸懷淵卻道:“沒什麼需要善后的。”

怔。

“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陸懷淵漆黑的眼睛深邃高遠，遼闊如夤夜的天幕，看不清，也看不，“他也暫時沒有任何行，我們只能等。”

“這麼被？”唐夜洗著菜，也不看他，隨口像是敷衍地說道，“不像是你的作風。”

“你說，他會把這些東西放出去嗎？”他把玩著口袋里的鑰匙扣，斂眉，眼里閃過一凜冽，“如果會，又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唐夜切著菜，沒抬頭，“如果是我的話，也不會這麼草率就把自己進死胡同里。”

男人濃眉略略一揚，“哦？”

“得罪你是最后一條路，若非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選擇這條路的人大概都是腦子進水了。”人邊說邊打開了爐灶，盛了清水、料酒將排骨浸進去，“假設他腦子沒問題，也和你無冤無仇的，那麼單純為了利益，他應該選擇把那些源代碼拿回來賣給你才對。”

陸懷淵眸深沉，不置可否。

“畢竟陸三公子人傻錢多——不是，我是說，”唐夜一瓢，趁他沒做出什麼反應，趕正了臉補救，“嗯，有錢有勢，揮金如土，也不在乎這點錢。”

男人勾，笑意不達眼底，“那倘若那人和我有仇，就恨極了我呢？”

唐夜鄙夷地覷了他一眼，“你到底做了多虧心事，哪來那麼多仇家？”

“我是做過不虧心事。”他走到邊，視線定定地進眼底，一字一頓道，“但是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我不曾辜負過一次。”

唐夜手里的刀一，切蔥的鋒刃險些就切過的手指。

“不論今天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陸懷淵繼續道，“在公司沒有切實損失之前，我也不會把怎麼樣。”

他說完，轉上樓。

唐夜閉了下眼睛，聽著那邊鍋里“咕嘟咕嘟”的沸水翻滾。

陸懷淵還沒邁出幾步，后就傳來人輕渺沙啞的聲音:“陸懷淵，把第二冊書給我吧。”

他線輕，眼里碾過重重的沉，下一秒恢復無形無，“第二冊，你準備拿什麼來換？”

回過頭正好看到垂著眼簾，睫纖長，臉上表很淡，“和上次一樣，可以嗎？”

失了一個蘭斯特，多了幾個不知份的敵人。

如今，再培養臂膀的計劃，迫在眉睫。

陸懷淵卻瞇著眼睛回憶，曾幾何時，說過并非為了一冊書而愿委于他。

不過他已經懶得去思索這話里的真假。

他有點累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