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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之夏》第八章 二流子

三人往樓上走。

黃大爺邊爬樓梯,邊用扇拍,很是健談:“六樓對我這個老頭子來說不方便,但你們年輕人正好可以鍛煉鍛煉,頂樓曬服也方便。還有啊,這小區離學校近,離培訓機構也近,你們一個上學,一個上班,倒也方便。”

樓道拐彎時,黃大爺順勢看一眼許之夏:“小妹妹要上初一了?”

許之夏向,對于陌生人更甚。

看一眼方晴。

方晴主回答:“開學就初三了。”

“初三?”黃大爺不多打量幾眼,“看上去還跟小娃一樣。”

方晴許之夏后腦勺:“上學上得早。”

這不是托詞。

方晴生下許之夏后,為了教師的轉正考核很快就恢復工作,于是,許之夏從小便由姥姥照看。

在許之夏五歲那年,方家小表妹出生,許之夏的舅舅希許之夏的姥姥能幫自己照看剛出生的小兒。

老人家心疼自己的兒,也心疼自己的外孫,思量后覺得兒子家里有人,經濟條件也好很多,便拒絕了。

可耐不住許之夏的舅媽天天上門哭鬧,話也越說越難聽。

——你考起大學,大學生好了不起,還不是被人家搞大肚子回來,你未必還覺得能帶你過好日子哇?

——我生第一個你不管,生第二個你也不管,有你這樣子當媽的?當婆的?心都偏到閻王殿了!

——你只管你,不管你兒,你死了你兒也不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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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晴知道后,便跟學校領導反應自己的況,得到通融后,方晴把剛過五歲的許之夏放到學校一年級,伴讀。

所謂伴讀,就是加個座位而已。

主要是為了每天跟著上班,下班,方便照顧。

可許之夏績好,便這樣過來了。

所以,許之夏比同班同學小一兩歲,初二結束也就剛過十三歲。

發育似乎也緩。

剛換完牙,高將將著一米五,還沒來例假。

樓梯轉角是紅磚砌的蜂巢樣式。

樓道窄。

線一方一方投進來。

黃大爺繼續聊:“你們住這兒中午也可以回來吃飯,沿著河邊從西門進小區,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方晴驚訝:“還有西門啊?”

黃大爺:“有,我們小區有兩個門,你們剛才開車進來那里是東門,對面還有一個西門,西門外邊有個菜市場,買菜很方便。”

說著,黃大爺停下步子,撐著樓道扶手轉,站在:“但晚上你們別走那邊,河邊挨著一個駕校,晚上空的沒人,那里也沒路燈……”

黃大爺舉起扇遮住下半張臉,滄桑的聲音在狹窄樓道間回:“以前…出過事兒。”

許之夏小時候跟姥姥去趕廟會,說靈異故事的老先生就是這腔調,這聲音。

許之夏嚇到了,立刻方晴。

黃大爺見狀,忙說:“沒事沒事,我們這兒治安還是很好的,不用怕!只是提醒你們晚上別去那邊溜達,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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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臂彎框住許之夏,輕輕拍了拍,對黃大爺點點頭:“謝謝,你不說這些我還不知道呢!”

“嗐!”黃大爺轉繼續走,“我這人就是話多,你們可別嫌我啰嗦……”

六樓有兩戶大門。

黃大爺的屋子是左邊那戶,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個臺。

家電老舊,但能用。

一個月500塊租金。

黃大爺帶著方晴檢查家家電,好一會兒才結束租房流程。

三人下樓,三娃坐在車里煙,橫七豎八的行李已經全部卸在樓道口。

方晴和三娃開始往六樓搬東西,許之夏在一樓守著余下行李。

東西搬了大半,方晴蹲在地上一小團的許之夏:“夏夏,好些了嗎?”

許之夏臉好了很多,點頭:“好多了。”

方晴代:“媽媽出去買點東西給叔叔帶回家,等叔叔下來,你就說我去買水了,知道嗎?”

許之夏又點頭:“好。”

盯著方晴離開的背影,直到不見人影,許之夏才收回視線。

夏日,蟬鳴。

也不知道這里能不能撿蟬殼。(蟬殼是一味中藥,可以賣錢)

許之夏仰起小腦袋著樹梢,想起一同長大的小伙伴們。

對于許之夏要到城里生活,小伙伴們除了羨慕和好奇之外,還擔憂。

聽說鄉下人進城,會被看不起。

有些,還會欺負鄉下人。

想著這些,許之夏面憂愁。

“哎呀!”突然一道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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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夏看過去,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婦,挎著時尚單肩小包。

聲音尖銳刺耳:“把東西堆在這兒還讓不讓人走道了?有沒有公德心?”

那里過人,明明綽綽有余。

好兇的面相。

許之夏趕,悶不做聲把東西全部挪到旁邊。

人踩著高跟鞋上樓。

又過了一會兒,樓道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許之夏轉頭,看見三娃,說:“三叔,我媽媽買水去了。”

負重上下三次,三娃也累了、了,干脆一屁坐下等水喝。他抹一把額頭的汗水,慨:“這城里的地,就是干凈!”

三娃熱,直接服到口往上:“夏夏,你在城里可得好好學習,你媽把你接過來上學不容易。”

許之夏乖巧:“嗯。”

三娃十幾歲就去北都打工。

沒背景、長得好看的孩子被哄騙走了歪路的事,見過不

三娃叮囑:“這城里新鮮多,大,你可千萬別跟著人學壞!”

許之夏:“好。”

“我跟你說…”三娃細數著,“看見那種穿得這一塊那一塊的,頭發這個那個的,紋打耳釘的這種二流子,你可得繞道走,知道嗎?”

許之夏:“知道了。”

三娃見方晴還未回來,起,一手拎風扇,一手抱電飯煲,又上樓去。

已經沒多東西,許之夏不想三娃再跑一趟。

幾個重疊的洗菜籃子扣到鴨子玩偶頭上,像小帽。

再把玩偶放在綁得四四方方的棉被上。

抱起被子,往六樓走。

被子加玩偶的高度,直接擋住許之夏正面視線,只能偏著腦袋看路。

頭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許之夏還以為是三娃,待腳步聲清晰后察覺應該不是。

先看見腳。

鞋很大。

視線往上。

寬大發白的牛仔,膝蓋兩個大,布料外翻。

腰間黑寬皮帶,掛著時尚的黑鏈子。

垂在邊的右手臂,因為勁瘦,皮下青筋微微突起,那里一個扎眼的黑十字架紋

再往上。

左邊耳骨上方,三個銀圈小環。

一頭金短發。

在樓道間,逆著一方線。

耀眼。

許之夏愣住,腦海里回三娃的話。

穿得這一塊那一塊的…

頭發這個那個的…

打耳釘的……

二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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