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麽……"

    沈言渺微微沉了須臾，對吃飯其實向來不是很挑，如果真說想吃什麽的話，好像有點想吃靳承寒親手做的清蒸鱸魚了。

    可惜又吃不到。

    想也是白想。

    沈言渺眸微微黯了黯，聲音幾不可察有些低落地說："靳承寒，其實不用專門麻煩別人送午餐給我的，工作室附近餐廳多的，也很方便。"

    聞言。

    靳承寒想也沒想就立即不以為意地反駁了的話，他沒好氣地說："你還敢說，很方便你就去茶餐廳吃意麵？"

    那東西先不說好不好吃，那幹麵條能有什麽營養？！

    是真的對自己幾斤幾兩重沒有概念嗎？！

    再瘦下去，可就隻剩一把骨頭了，他還怎麽抱著睡覺？！

    "我也不經常去……"

    沈言渺本就想不到他此刻的想法，隻是很沒有力度地替自己申訴，其實真不怎麽去那一家茶餐廳，今天完全是出於嚐鮮和懶。

    再說，那家餐廳意麵的味道還不錯啊。

    如果不是因為突然遇到那位科特醫生，今天的午餐其實還是愉快的。

    科特醫生。

    還有他那總是說一半藏一半，令人煩惱的神。

    沈言渺忽而靈機一，心來地就問道："靳承寒，你說，我有沒有什麽事，是從一開始就做對的啊？"

    這一次，靳承寒還是想也沒有多想就立即回答道："當然有！"

    沈言渺疑地追問："比如呢？"

    "比如我。"

    靳大總裁立時大言不慚地說道，他自認為將這個問題回答到了滿分，無比驕傲又得意地繼續說："沈言渺，我，是你從一開始就作出的、極其正確的選擇！"

    "……"

    沈言渺簡直徹底要被他恬不知恥的神給打敗，將微微發燙的臉頰埋進枕頭裏，啼笑皆非地說："靳承寒，你什麽時候能一點這種盲目的認知，我可能還會多你一點。"

    靳承寒頓時就不樂意了，理直氣壯地問："我這個認知哪裏盲目了？"

    "你就說你哪裏不盲目了？"

    "明明就不盲目！"

    沈言渺："……"

    國際難道長途不貴嗎？！

    沈言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他在這裏爭論這麽沒有意義的問題，可能跟靳承寒在一起時間越長，整個人的智商也會被他拉低。

    "靳承寒，我好像有點困了……"

    沈言渺又輕聲打了個哈欠，隔著千裏的距離，的聲音溫溫，清淺的氣息似乎就噴薄在他耳畔。

    靳承寒心滿意足地勾了勾薄，他將手裏的話書放到一邊，重新拿起自己沒看完的文件，聲音沉沉地說："那你睡，但是別掛電話。"

    "好……"

    沈言渺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就將手機擱在了枕頭邊，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是第二天一早再醒來的時候，手機已經因為沒電關了機。

    天吶！

    "這得浪費多電話費啊？"

    沈言渺看著黑漆漆的手機屏幕兀自呢喃，霎時間隻覺得無比心疼，起床重新給手機充上電，簡單漱後就準備去小團子起床。

    纖白的手指輕輕擰門把手。

    卻不料。

    臥室門推開的那一刻。

    沈言渺頓時一臉震驚錯愕地愣在了原地，這跟打過仗一樣的狼藉場麵怎麽回事兒？們家這是進賊了嗎？

    偌大的客廳裏到都擺滿了白的紙張，沙發上，茶幾上，地毯上，連個給人下腳的地方都沒留下。

    "暖安？暖安？"

    沈言渺小心翼翼地挑著空隙走了過去，一連了好幾聲，秦暖安這才從茶幾背後蓬頭垢麵地坐了起來。

    "渺渺……"

    秦暖安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懷裏還抱著電腦，一支水筆被當作簪子在發間，原本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此刻通紅一片，眼底烏青烏青的影格外醒目。

    沈言渺一大清早就遭了極大的震撼，不敢相信地問："秦老師，你不會是通宵都在改論文吧？"

    不問還好，這一問秦暖安立馬一把摘掉眼鏡，也不管鋪了一地的文獻資料，就滿臉傷心地朝撲了過來。

    "渺渺，我太苦了，我真的太苦了！"

    秦暖安極其浮誇地大聲哭嚎著，可是半天也沒有一滴眼淚，抱上沈言渺的肩膀，十分哀痛地訴苦："我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幾乎把圖書館都給翻遍了，結果卻告訴我是審閱出了問題，本就不是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是對的，我就說我怎麽可能會看錯啊！"

    我從一開始就是對的……

    沈言渺聽著的話不知不覺就怔了怔，短短兩天，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一句話，暖安說本就不是錯了。

    那呢？

    也有什麽事是被誤判，但其實正確的嗎？

    沈言渺一時間心五味陳雜，抬手輕輕拍了拍秦暖安的後背，溫聲安說："好了乖了，不難過了，今天是周二，我記得你沒有課，那就好好在家裏休息，等你睡醒，我再讓阿姨給你送早餐過來。"

    "嗯，還是渺渺最好了。"

    秦暖安強打起神撐開眼睛，踩著滿地的紙張就往自己房間走去，邊走邊叮囑說："渺渺你路上開車慢點兒，我先去補覺了。"

    "好。"

    沈言渺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信息，眼前似乎朦朦朧朧罩著一層薄霧。

    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看不清，會不會真的隻是想太多了呢？

    跟那位科特醫生素昧平生又無冤無仇的，他仿佛並沒有什麽原因，這麽費盡周折地出現在邊，就隻是為了跟說那麽一句雲裏霧裏的話。

    可是那個郵件呢，還有那一段讓人不明就裏的對話？

    也隻是一個意外嗎？

    沈言渺將小團子送到學校，又一路滿心疑地開車到了工作室，可能是從前當律師的後癥，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所有答案。

    Night Fall從早上就開始忙碌。

    陳墨一早也按時回到了工作崗位，看上去心不錯，此刻正一臉愜意地迎著喝咖啡。

    咚咚——

    沈言渺抬手輕輕在辦公桌前敲了敲，背而立，原本就巧的五霎時間更是深邃人，聲音淡淡地問："還有功夫在這裏懶，讓你查得事怎麽樣了？"

    "查……查到了。"

    陳墨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的問話嚇得不輕，趕將手裏的咖啡紙杯擱下，又從麵前的文件資料堆裏埋頭苦找。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沈言渺這才拿到一張字跡歪歪扭扭的紙張，上麵寫著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字，還有一串類似手機號碼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