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浪漫？！"

    程子謙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一樣，他一臉的嫌棄顯而易見，又發自心地反問道："一個專門挑在你吃飯的時候，在你麵前演示如何把蚯蚓一切兩半繁衍後代的瘋丫頭，你覺得這能浪漫嗎？"

    這本就是驚嚇好不好！

    "我哪裏落井下石了？"

    沈言渺深刻覺得自己這一下挨得很冤枉，簡直比竇娥姐姐還冤枉，立刻言之鑿鑿地替自己申辯："我隻是覺得士別三日，誰還沒有個年輕狂的時候啊，你要給別人長的機會嘛！"

    雖然表演切蚯蚓的確是太……呃……放不羈了一些。

    "還是算了吧。"

    程子謙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樣飛快搖了搖頭，他甚至不惜當眾敗壞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連忙出聲說道："我已經一大半年紀了，這種挑戰生命的差事，還是留給年輕人去做吧！"

    嘖嘖，聽聽這注孤生的言論。

    真是沒救了！

    沈言渺無奈地搖了搖頭，亦步亦趨地跟在程子謙後走進電梯裏，結果還不等站穩，程子謙就突然猛地一個趔趄差點把自己摔倒。

    "怎麽了，你沒事兒吧？"

    沈言渺趕出聲問道，以前也不知道他有平地摔這個病啊！

    隻見，程子謙臉僵地盯著手裏瘋狂震的手機，那表活生生像是遇到晴天霹靂一樣，要多彩就有多彩！

    怎麽了這是？

    沈言渺不明就裏地沿著他的目去，就看見手機屏幕上正不停跳的兩個大字。

    ——艾葉。

    很明顯是個孩兒的名字。

    再加上他這一副如臨大敵的表。

    答案昭然若揭。

    沈言渺努力告訴自己不能笑，但還是忍不住破了功，十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憋著笑，打趣道："程大教授，你的克星來了，快接吧，我保證不出聲！"

    程子謙的臉實在算不上太好看，結在他頸間無聲地滾了滾，他英俊的臉頰上滿是掙紮和抗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這是被人威脅勒索了。

    過了好久，直到電梯穩穩停在了一樓。

    程子謙才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他還刻意找了一牆壁以防萬一地靠好，這才視死如歸地接通了電話。

    沈言渺莫名覺得有點可憐又有點好笑，無聲地衝他比了一個自己先離開的手勢，提步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也不知道電話那端說了什麽。

    沈言渺隻聽見程子謙驟然拔高的聲音，他難得有那麽怒不可遏的時候，毫不顧及形象地吼道："我一個哪裏來的什麽敵，艾葉，你要是再這麽無理取鬧，信不信我現在就離開倫敦，你這輩子也別想再找到我了！"

    敵？

    艾葉？

    沈言渺不自覺地在原地愣了愣，晶亮的眼眸幾不可見地閃了閃，原本和的臉倏然沉了沉，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

    午後的病房裏，縷縷有落進窗格。

    秦暖安對於說休假就休假的沈大設計師表示很不敢相信，一病號服大大咧咧地盤坐在病床上，很是地吃著沈言渺帶來的午餐。

    "渺渺，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秦老師一清醒過來就把自己因為生病錯過的新聞全給補上了，心裏明白自家渺渺從來都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主兒，於是十分好奇地開口問道："所以能不能，你給那位無風也能起浪的林大小姐，準備好什麽回禮了？"

    然而。

    沈言渺卻好像本沒有聽到的話，細眉微蹙麵冷凝，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的電腦，眸底的緒複雜極了。

    看什麽呢看的這麽神？

    秦暖安放下手裏的筷子就往跟前走去，可是還不等看清一個字，沈言渺就立即眼疾手快地將筆記本重重合上。

    好像生怕看到什麽似的。

    "秦老師，你現在是個病人，病人就應該有病人的覺悟！"

    沈言渺當機立斷地選擇了先發製人，趕從沙發上站起，將秦暖安重新推到了病床邊上坐好，又義正言辭地說："按照醫生囑咐，我專門讓阿姨給你煮的藥膳，必須全部吃完，一口也不許剩！"

    "我也沒說我要剩啊！"

    秦暖安想也沒想就立即反駁了的話，這麽好吃地道的中餐，已經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吃到過，怎麽可能還會奢侈到浪費。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邊發呆，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一個人沉思什麽呢？"

    秦老師表示自己很委屈，虧還為林之夏的事那麽上心，可倒好，兒就沒聽講話！

    沈言渺好看的眉心依舊擰著，俯幫秦暖安倒了一碗熱粥，倏然前言不搭後語地問了一句："暖安，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一直以來都騙了你很久，那你會怎麽做啊？"

    "你為什麽要騙我啊？"

    秦暖安手裏著勺子喝了一大口熱粥，想也沒多想就反問了回去，對於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表示很不能理解。

    "我是說如果！"

    沈言渺再一次強調了前提。

    秦暖安也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回答，不假思索地就說道："不會有那種如果啊，騙我你會得到什麽好嗎？"

    "……"

    沈言渺有些心累地歎了一口氣，雖然的信任很讓人，但是很明顯，從裏應該是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答案的。

    "沒事了，我隨便問問，你趕吃飯吧。"

    沈言渺放棄不問了。

    秦暖安卻反而更好奇起來，擱下手裏的勺子，表認真且嚴肅地追問："不對，有事，你有事瞞著我，什麽事啊，渺渺，你快說給我聽聽嘛？"

    說著，又抱起沈言渺的胳膊用力來回晃著。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好好好，我說我說！"

    沈言渺被不依不饒的架勢給纏煩了，拗不過，隻好連連舉手投降，敷衍一般隨口問了一句："秦老師，我從前是律師的事，你都給什麽人說過啊？"

    "我沒有！"

    秦暖安立刻一臉誠摯地否認，說完又怕不相信似的，繼續振振說道："從前的事牽扯到太多人，沒有你的允許，我哪裏敢隨便說啊！"

    聞言。

    沈言渺頓時更是細眉輕皺，臉微凝，定定地向秦暖安，沉默著許久沒有說話。

    秦暖安被看得心裏發慌，以為是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豎起三手指，保證道："渺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發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話我就……"

    話還沒有說完。

    沈言渺就一言不發地將腦袋抵在肩膀上，似乎滿是疲憊地歎了口氣，無比低落又悶聲悶氣地說："秦老師，我好像明白了，但是，如果我永遠也不明白就好了……"

    什麽明白不明白的？！

    秦暖安被這繞口令一樣的自言自語說道一頭霧水，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沈言渺此時此刻說的什麽。

    但唯獨有一樣。

    秦暖安真真切切到了沈言渺的落寞和失，什麽也沒有多問，隻是抬手輕輕在沈言渺後背拍了拍，溫聲安說："沒事兒的，渺渺，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還有我，還有鬧鬧，還有你們家靳總，我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

    "……嗯。"

    沈言渺甕聲甕氣地沉沉應了一聲，此時此刻，多麽希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可是一項項證據都指向同一個人。

    這樣難以置信的答案，別說是了，就算是換任何一個人，未必都能坦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