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洲,昭幽山。 這座嵯峨怪山山勢孤起,聳雲中,之如同撐天玄柱,在東華洲有“小不周”的譽。 而昭幽天池便位於此山山頂,到了夜間,銀漢星宿皆倒映其中,景象蔚為壯觀,因為池水之深不知幾許,有傳言說直通九幽之地,所以有人形容為“上接天河,下通幽冥”。 這一次,張衍無風無浪地穿過小浪山,順利到達了這裏。 這是三泊大妖桂從堯的地界,站在高便能將周圍景盡收眼底,且這妖主又好清靜,是以平素很有修士往來。 為了穩妥起見,張衍將羅蕭喚出伴在側,再沿著山勢向上一路上攀飛。 飛遁一日夜後,大約第二日隅中時分,兩人終於達到了山巔。 此時麵前出現一片方圓數千裏碧藍湖水。 湖麵靜謐無波,澄澈如洗,宛如一麵平鏡,這裏飛鳥難渡,清氣環籠,更兼四周雲卷雲舒,如海翻騰,顯得宏深浩渺,氣象非凡。 張衍隻是站在這裏一覽,便發現這裏靈氣充沛,毫不在他的靈頁島之下,側雲海湧,有一種手一便能及天幕的錯覺,使人直想敞開懷,去擁攬這一方天地。 興致起來,他不負手長道:“天弄雲靄,食氣吞仙齋,浩然朔罡風,決天門開!” 羅蕭聽了,掩輕笑,道:“老爺好氣魄,想必此次尋找雲砂已是竹在。” 張衍卻搖搖頭,如果這昭幽天池隻有方圓百裏,那麽還好說,但是這裏一無際,周崇舉隻說那枚水屬雲砂在水下百丈,再問細節卻是閉口不言,誰知道究竟在什麽地方? 那麽隻好靠自己慢慢找尋了,想來這位便宜師兄也不會隨便糊弄自己。 不過既然大妖桂從堯的地界,他們不敢用隨意飛渡,免得驚了這頭大妖,與羅蕭商量了一會兒,兩人決定分頭搜尋,有元誓在,他們也不虞找不到對方。 到了水中,羅蕭現了原形,化一條三丈大小的巨蟒沿著湖岸往西麵尋去。 張衍一水中,便使了個瀾雲冊上的小分波,在水中速度倒也不慢。 慢慢潛到了百丈之下,這裏有各種型碩大的怪魚往來穿梭,湖水冰冷徹骨,但總算是以他修為還算經得住。 一路往東搜尋,大約三五日後,他突然心有所,沒來由的覺得似乎他要尋找的事就在左近。 仔細搜尋一翻後,果然在近湖岸的一山壁上發現了藍燦燦的一片,再一看,眼中不泛出喜,原來這裏竟然是一片藍的泓波砂脈,如彩帶一般在山石隙中蜿蜒彎轉,當中有不雲砂,卻如晶石一般亮潤,顯然都是上品。 他來回掃了幾眼,最終目落在其中一枚雲砂上。 這枚雲砂個頭不大,但卻靈十足,潔飽滿,幾乎讓他生出一種有了生命的錯覺,與它一比,其餘同類仿佛都是下界俗。 沒想到如此輕易就找到了,張衍心中欣喜,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這才上前,小心翼翼將那枚雲砂拿起,卻不忙著收起,而是頓了頓,查看周圍是否有什麽靜。
許久之後,他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將其放袖中,正要走時,忽然之間,四周湧來無數水,裹著他往天池深而去。 張衍一驚,正要有所作,卻覺得這力量本無法抵,隨即眼前一暗,忽忽然有了一昏沉之。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發現在自己在一個窟白玉的府中,虛窗外煙霞片片,四周鑲嵌明珠珍貝,各彩石,顯得五十,影斑斕。 自己坐在一隻玉椅上,而對麵則是一榻玉床,上麵端坐著一個羽星冠的老道。 此人鶴發,麵如滿月,懷抱一把拂塵,見張衍醒來,便目溫和地看過來,問道:“看你這裝束,可是凕滄派弟子?” 張衍整了整袍服,起一禮,道:“正是,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 老道嗬嗬一笑,道:“老夫桂從堯。” 桂從堯?三泊妖王之一?昭幽天池之主?修行數千年的大妖? 沒想到對方看起來非但沒有一妖氣,反而像是一名得道之士。 張衍心中震,但是表卻毫不慌,不卑不的一拱手,道:“原晚是桂府主,晚輩凕滄派張衍,見過前輩了。” 桂從堯目注著張衍,道:“我來問你,我山門外那顆水雲砂可是你拿走的?” 張衍並不遲疑,如實答道:“不錯,正是晚輩所取。” 在這種大妖麵前,以自己的修為,瞞本是毫無意義的,索坦然相對的好。 哪知道桂從堯聽了這話後,非但不生氣,反而喜不自,道:“造化到了,造化到了。” 張衍聞言不訝然,隨即心中微微一,似乎到了一頭緒。 桂從堯微笑道:“道友不必疑,你所拿的那枚雲砂,乃是一百五十年前,有位高人路過時留下,他曾言道,一百五十年後若有人來取,那人便是我命中貴人,我數年前便在府中恭候,今日總算把你盼來了。” 張衍目微微閃了一下,暗忖周崇舉讓他來昭幽天池,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定是了,否則他絕對不會那麽放心讓自己來這位妖主的地界上取。 這麽說來,桂從堯口中那位高人,想必就是那位指點自己來溟滄派的老道了。 他在這裏思索,桂從堯卻看他良久,最後長聲一歎,搖搖頭道:“沒想到,你便是那位殺我之人。” 張衍不吃了一驚,看看桂從堯表又不想是開玩笑,謹慎道:“晚輩修為低微,就算再修行百數年,怕也不是前輩敵手。” 桂從堯笑了起來,道:“嗬嗬,你莫害怕,我這麽說卻是有道理的,我從開了靈智到如今,修行兩千餘年,總共活了三千六百四十九歲,卻因為先天所限,數百年來修為已難有寸進,當日那位高人路過時,我問他自己還能活多久,他曾對我說,我壽數完結之日,當應在三千六百五十歲,到時千年苦功,盡化一堆枯骨。”
說完之後,他連聲歎氣,唏噓不已。 張衍聽了,也是心有戚戚焉。 他現在是明氣修為,壽數大約在三百年開外,如無奇遇,在化丹之前,壽元不會再有一一毫的增長。即便到了元嬰境界,也不過是千載壽命,聽起來很長,但是對於輒閉關數十上百年的修道人來說,其實還是短暫的很。 或許,隻有修煉到了至人境界,進而舉霞飛升,為傳說中的大羅金仙才能亙古永存。 又聽桂從堯繼續說道:“我當時問那位高人可有延壽之法?他言我底不夠,此生已無希,除非在我壽數即終時找一大氣運之人助我兵解,好讓我轉生重修,尚有一道之機,我又問,去哪裏找這個人,他便丟下這枚雲砂,說來日這枚雲砂被人撿起時,便是那人到了。” 張衍緩緩點頭,其實他走上這條路後,便明白轉世重修也並不是那麽好走的,如無特殊的道和無上神通護持,轉世後都會昧了前生記憶,不過這也總比修道者壽數到了,死魂消的好。 桂從堯笑嗬嗬著張衍,道:“道友,如今距我兵解之時還有半年時間,還不到最後時機,不如在我這裏住下,到時助我兵解如何?” 張衍認真考慮了一下,隨後緩緩搖了搖頭。 桂從堯見他拒絕,也不惱,而是勸說道:“我數千年修道,也有不寶在手,你看我這府如何?我兵解之後便送與你,還有我那死後蛻下的軀殼,都可給你,甚至我還知道幾無人知曉的仙府,也可指點你前去,你看如何?” 張衍還是搖頭。 桂從堯訝然道:“莫非是道友嫌棄貧道是妖類,有門戶之見,是以不願助老道我麽?” 張衍沉思了一會兒,決定實話實說,“前輩誤會了,並非是我不願意助你,而是數月之後,我凕滄派中將調集弟子,徹底剿滅你三泊妖修,此前我要去海眼魔提升修為,是以不能留在此。” 他不怕這消息被桂從堯知道,三泊與凕滄派爭鬥那麽多年,自然也有辦法能得知凕滄派中的靜,以前隻是凕滄派顧忌水國,所以沒有盡全力出手,如今一旦下定決定,半年之覆滅三泊絕不是說笑。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後桂從堯表如常,他須沉了一會兒,道:“海眼魔,我倒是有所耳聞,但未曾去過,不過聽說此地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要埋骨此,既然你道友要去,我便送你一,就當助你一臂之力。” 他拂塵一擺,一塊灰撲撲的牌符便飛張衍懷中。 “這麵‘載和氣淳罩’,乃是我曆劫之後,用上碎殼所煉製,可擋災劫,可避神通,今日便送你。” 他又笑道:“我知凕滄派功德院中懸賞我項上人頭,等圍攻三泊之時,道友便回來此殺我,就當送你一樁奇功。” …… …… 如果您覺得《大道爭鋒》還不錯的話,請粘以下網址分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2/24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