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這真的值得嗎?
可是知道這也不能全怪三嬸,因為三嬸也只是一個……才邁出閨閣沒多久就守了寡的可憐人。
那到底是誰的錯呢?
紀云彤不知道。
也才十四歲。
也正為自己的婚約踟躕難定。
顧好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別人的人生太沉重了,實在背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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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閉環
第8章
紀云彤并不是心的人,還打算顧元奉婚的時候都不和三房往來,只是維持著面子上的義而已。
天底下可憐人多得是,又幫不了那麼多。婚姻之事難道是去赴幾次宴就能敲定下來的嗎?人家看的還是你本人的能耐以及你的家世背景。
要是你本人能支棱起來,家世差些倒也問題不大。偏偏就算撇開三房那堆爛事不提,二堂姐這雙淚泉似的眼睛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的。
真安排出去相看,結果話沒說幾句就眼淚嘩嘩地流,這上哪談婚論嫁能談?
紀云彤道:“二姐姐若是能忍住一個月不掉半滴淚,并且保證出去的時候絕不擺個哭臉,我倒也愿意與一起出門。要不然大家都玩得開開心心,就一個人在那哭哭啼啼的,你說晦氣不晦氣?”
三嬸沒聲了。自己就是個哭的,養的兒也哭,這哪能忍得住?
送走三嬸母倆,紀云彤回到自己的書房提筆給父母寫信,一個未出嫁的兒心不了別人的婚事,還是讓爹娘去琢磨吧。
說不準他們能在外頭給二堂姐找個靠得住的夫婿呢?爹如今也算一方大員,愿意娶他侄的人應當還是有的,反正蹚不了這趟渾水。
寫完信,紀云彤看墨還剩下一些,便提筆給柳文安也寫了封信,說是不知牛首村那邊有沒有臘梅,希他幫忙留意一下,來年正好去采上一些來配白毫茶。
紀云彤才剛寫了一半,書房厚厚的門簾又被人掀開了。
顧元奉裹著一陣冷風大步走了進來,看起來很有些來勢洶洶。
紀云彤把書案上的信蓋住,起迎上像是來找茬的顧元奉:“你來做什麼?”
顧元奉今夜也出去赴宴了,結果在請客的狐朋狗友手里看到個眼的東西。他仔細一看,那不是他去年送給紀云彤的生辰禮嗎?
那是個刻著山水畫的金葫蘆,山水是他臨摹的名家之作,他覺得自己臨摹得好的,恰巧那年給紀云彤的生辰禮還沒著落,便人照著畫雕到拇指大的金葫蘆上。
至于為什麼要送金的,那當然是因為紀云彤這人太俗,就喜歡點值錢的東西。
顧元奉認出那金葫蘆后就炸了,差點就手打了那狐朋狗友一頓。還是對方解釋說自己是在店里見加工師傅正要把這玩意融了,才加錢用等額的金子給留了下來,顧元奉才稍稍消氣。
等去那店里一問,才知道確實是紀家仆從拿著批金飾過來想熔金條,這東西只是其中之一。
顧元奉花錢買下朋友手里的金葫蘆,怒氣沖沖地帶著罪證過來找紀云彤算賬。
這是他送的禮,居然人把它熔了!
眼里難道就知道金銀俗,一點都不看重別人的心意?!
顧元奉把金葫蘆掏出來往桌上一扔:“我來做什麼?你看看這是什麼?”
紀云彤拿起他扔到近前的金葫蘆,手微微頓了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這東西了,沒想到它居然還會再出現。
“不就一個金葫蘆嗎?”紀云彤垂眸看著書底下出的信箋一角,并不去看氣急敗壞的顧元奉。著那個金葫蘆說道,“怎麼?你送禮還管別人怎麼置?我不喜歡了還不能把它熔了賣掉?”
顧元奉怒道:“你就差那麼一點金子?”
紀云彤道:“那肯定的,我哪里像你,在外頭一擲千金也眼都不眨一下。”
顧元奉聽后更生氣了,只覺自從他買下那把琴后紀云彤就一直在鬧脾氣。可又不彈琴,好琴當然得送給懂琴的人。
真送給怕是沒兩天就被轉手給賣了。
他覺得自己本沒錯。
顧元奉沖過去從紀云彤手里搶回金葫蘆,又怒氣沖沖地走了。
走到門邊時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撂下狠話:“今年別想我再給你送生辰禮了!”
紀云彤聞言忍不住笑了。
“正好我今年也不準備送你了。”
紀云彤回了一句,坐下挪開書看向那寫到一半的信。
墨還沒干就被蓋上,上頭的墨跡已經糊作一團。
紀云彤聽著顧元奉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提起筆想要重新給信起頭,腦中竟有一瞬的空茫。
他們已經認識了十幾年,彼此的生活都融在一起了。就連父親守完孝后去赴任能把留在金陵,也是因為上有這麼個雙方長輩都認可了的婚約。
紀云彤把面前那半紙廢信作一團,抬手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里。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應該去做一些以前沒有做過的事,看一些以前沒有看過的景致,而不是一味抱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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