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奉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趁虛而！

他們一個兩個都趁虛而！

紀云彤不知道顧元奉又在暗自郁悶，注意到柳老太爺出來了，邊還跟著兩個年郎，一個是他的得意孫兒L柳二郎，另一個則是……柳文安。

開席以后，眾人紛紛向柳老太爺祝壽，有人好奇有些臉生的柳文安是誰，柳老太爺便給他們介紹起來，說這是他族弟的孫兒L，從前長在金陵，如今年失怙、母又改嫁，一個人孤苦伶仃。

柳老太爺還表示自己已經考校過這孩子的才學，天資比他族弟當年更勝一籌，決定接下來兩年要把柳文安帶在邊親自教養。

眾人俱都憶起柳家是有過那麼一號天資過人卻考運其差的倒霉人，便紛紛開始夸贊柳老太爺又得一好苗子。

紀云彤聽了一耳朵，心里也為柳文安高興的。

柳老太爺雖沒有職在，但他有個正在當宰相的兒L子，柳文安得了柳老太爺的認可，代表著將來他了場可以得到柳相的幫扶。

都說朝里有人好做，這還真不是虛話，要不怎麼每次科舉結束后編《進士錄》都先把家世和籍貫給寫上？無非是別人都是先看從哪兒L來、出生在什麼家庭，才決定以后用何種態度與你相。

興許這種場風氣不是好事，可只要你踏進其中便免不了要按照既定的玩法來走。也許偶爾會出一兩個意外與變數，但恐怕也是旁人選中的棋子而已。

除非你為執棋人。

可天下又能有幾個執棋人？

任你有通天的本領，局后都得先乖乖當棋子。

這一點是紀云彤讀邸報時得出來的慨，年前與柳文安對坐幽篁之下閑談之時便曾討論過這個話題。

那時候紀云彤還跟柳文安慨：“棋子雖然可憐，許多人連局當棋子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指的是那些考不到功名的讀書人，更是無數連考功名機會都沒有的孩兒L。

其實前朝有過孩子參加子科的先例，那孩兒L說沒有規定子不能考，堅持要應試，且還給考過了子科。

子科是針對年天才的考試，只要十五歲以下的孩前去應試并且表現出眾就可以授予職。只可惜朝廷知道這件事后不咸不淡地給這孩兒L封了個命婦品階中的“孺人”，便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了。

到了今朝，那些制定新朝科舉制度的人想到還有這麼個，當即把它給補上了，明確規定子不得應試。

開國皇帝看到這一改后龍大悅，表示有些子“艷妝怪服，遍見朝士，所至聚觀，無不駭愕”，著實沒有人樣子。

他們新朝的子就要賢良淑德，不學前朝那些亡國作派！

所以紀云彤才說，許多人連當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從一開始路就被堵死了。

紀云彤想，雖然自己眼前沒有路，但柳文安能有個好前程也為他高興。若是他能走到高看看那里的風景，將來他們白首相逢時與坐在幽篁之下講一講，說不準也算是一樁事。

筵席過半，酒氣有些熏人。

紀云彤與建長公主說了一聲，起走到外面氣。

屋外已是皎月當空。

紀云彤仰頭看了一會月亮，卻聽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在不遠停下了。

紀云彤轉過頭去，看到了喝酒喝得面上薄紅的柳文安。

他的眼睛是清明的，并沒有喝醉。

“怎麼出來了？”紀云彤問他。

柳文安看了會在他們腳下輕輕拂的婆娑花影，過了許久才保證道：“我會試一試，不一定能。但我會用一輩子……”

紀云彤一時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正要抬頭與他對，眼前卻多了道影。

是突然躥到他們中間的顧元奉。

顧元奉抓住紀云彤的手，把拉得離柳文安遠一些。

別以為他沒聽到，這家伙說什麼“用一輩子”！

男人對人說一輩子，能是想說什麼？！

顧元奉警惕地看著柳文安，警告道：“你別想什麼一輩子兩輩子的，我們很快就會婚了！”

柳文安間的千言萬語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現在連功名都還沒考到，說什麼都是虛的。

紀云彤卻是不高興了：“誰說我們很快就會婚了？”

顧元奉道：“你都快及笄了，難道我們不是等你及笄就婚？”

紀云彤道：“我沒答應過，你也沒問過我。難道我們什麼時候婚只由你說了算，不用考慮我的想法？”

顧元奉噎了一下，有些惱在柳文安面前不給自己面子，想和吵兩句，又想到還有個應修齊在虎視眈眈，頓時只能把氣悶在心里。他哄道：“那肯定是聽你的，你說什麼時候婚就什麼時候婚。我們快進去吧，不然娘要擔心了。”

紀云彤便與柳文安道了個別，誠心祝愿他早日金榜題名。

柳文安道：“多謝。”

待紀云彤兩人走遠了，柳文安緩步走到紀云彤站過的位置上，仰頭注視著剛才凝過的月亮。

他會盡他所能，讓也有機會局。

用上一輩子也在所不惜。

他想讓也有機會……當上執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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