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佳苒一模一樣的眼睛,像的眼睛。
他曾無數次在心中嘆過,秦佳苒的眼睛是造者的恩賜,他從沒有見過這般漂亮的眼睛,清澈純凈,又帶著天真的,不是潔白的純,而是一種沒有任何雜質的黑。
在某種意義上,白是一種純潔,黑也是。樣貌是可以改變的,但眼神無法改變。
“孟修白。去查他那幾天是不是去過蘇城。”謝琮月放下照片,順勢將煙碾滅在咖啡里。
三天后,孟修白從京城飛往蘇城,以及從蘇城飛往新加坡的航班發送至謝琮月的郵箱里。
-
孟修白這段時候忙得不可開,之前因為秦佳苒而耽誤的工作現在加倍報復回來,幾乎榨掉他所有的力和時間。
秦佳苒很懂事,來了吉隆坡也不住在孟家,而是讓孟修白給找了一間公寓。
是這樣說的:“哥哥,你在孟家本來就比別人要難,孟伯伯那麼多兒子,多眼睛都盯著你,我若是跟著你回去,別人會怎麼想我呢?而且也不自由啊,不如我一個人住在外面,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我自己就能決定,多好啊。”
孟修白頭疼,不太放心秦佳苒一個人住,怕吃的不好。
“那你多跟我給點錢嘛!我不就能天天吃大餐?”秦佳苒氣地說著。
孟修白簡直是拿沒辦法,安排了一間公寓給,因為秦佳苒不喜歡家里有陌生人住,所以沒有請保姆,只是請了一個鐘點工,每個星期定點上門打掃衛生。
換了一個地方果然心會跟著換。
秦佳苒喜歡坐在臺,抬頭就能看見吉隆坡的地標建筑——雙子星塔,兩座一模一樣的玻璃材質天大樓,中間有橫橋連接,像一對牽手的人。
一到晚上,兩座天大樓會同時亮起燈,夜幕之中,宛如兩條平行的星河,遠遠去,一眼就能看見。
想起來港島的星曜酒店,也是這樣亮,就算隔了好幾條街,只要一抬頭,就能在眾多巍峨的天大樓中找到它。
原來這就是他喜歡“曜”這個字的原因,因為這個字就是他。
秦佳苒看著這方手帕,指尖輕輕著角落的字。九歲的不懂,現在懂了。他要改掉這個名字,是不是就為了斬斷和這一段萍水相逢的緣。
不該記得這一段緣分,他也不該記得。
若是都不記得,那一定不會有后來。
日子就這樣平靜安詳地過去,好在大四最后一個學期,學校也不做強行規定,很多同學都沒有回學校,秦佳苒在微信上和導師流,確定了畢業論文的選題后開始著手準備資料。
畫畫,寫論文,給自己做飯吃,生活簡簡單單,仿佛一切憂愁都沒有,只是每晚都會下意識看看天上的月亮。
坐在臺上,一發呆就是半個多小時。
秦佳苒二十二歲生日那天,孟修白帶去了一家自助餐廳,那一晚的雙子星塔有燈秀,從餐廳的窗戶外去,那燈如夢如幻,可本沒有看,一直看著那一高懸在夜空之上的明月。
比人世間所有的燈,所有的,所有的霓虹都要。
“小妹豬,生日快樂。”
孟修白為了慶祝秦佳苒的生日,特意開了一瓶路易十三天蘊。秦佳苒看著那瓶酒,無聲地笑了笑,是他喝的酒。
那天晚上,喝得爛醉,抱著那瓶酒不撒手。孟修白無奈至極,連人帶酒瓶一起打包送回了公寓。
次日醒來,秦佳苒看著桌上的空酒瓶,愣愣地,隨后癡癡地笑出聲。
手機里收到孟修白發來的短信:【以后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喝多了。】
秦佳苒笑不可遏,爬起來洗漱,穿戴完畢,抱著一堆書和資料,去了附近的一家網紅咖啡廳學習。點一杯式,一碟三明治,戴上耳機,就能心無旁騖得打發一整天的時。
學習到五點鐘,孟修白來接去吃晚餐,然后去超市買第二天的早餐。選了新鮮的牛排,生菜,西紅柿,芝士,路過面包店又買了一份全麥面包,這才送回公寓。
公寓在吉隆坡最繁華的地段,安保強,前臺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保安也是一天三班倒,夜晚都會巡邏,公寓的戶型也是一梯一戶,要有指紋碼才能進。
送到樓下,秦佳苒和孟修白說拜拜,提著袋子進了公寓大樓,上電梯的時候,的心臟莫名其妙地墜了一下。
下意識去住口位置,看著電梯按鈕亮著的數字四十九發愣,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慌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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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琮月站在客廳里,沒有撳燈,借著窗外的霓虹和燈,打量著這座公寓。四十九層的高度,往外去,倒是沒有其他稀奇的風景,唯有那一對雙子塔格外搶眼。
慢條斯理地在整個公寓中走了一圈,指尖夾著一煙,也不顧煙味是不是會留在這里,仿佛是在打上標記。
給這里的每一寸空氣,打上他存在,他到來的標記。
在黑暗中欣賞一圈的新“家”,聞著屬于甜而清淡的暖香逐漸被煙味染臟,謝琮月冷漠地走到客廳,靜坐在沙發上。
指尖的煙熄滅一,他就再點了一,一縷火暈在他雋冷的眉眼,漆黑的眸里有一抹明滅不定的暖。
他就這樣在黑暗中靜坐,雙疊著,耐心十足,像一只蟄伏的獵豹,等待著獵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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