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早就知道了那個答案,錢云歸沒再問,從袖筒掏出了一道符,遞給他,“我也有東西送給陸哥哥。”
陸見手接過,左右翻開,“這是?”
“護符。”錢云歸道:“前些日子我去道觀里求來的,能保佑陸哥哥一生順遂,長命百歲,陸哥哥一定要放在上。”
這類符,尋常都是妻子為丈夫所求,陸見心下高興,當即就放在了自己口,再抬頭看向對面的小娘子,眼中溢出,低聲道:“都聽云歸的。”
—
今日過來,白明霽沒帶丫鬟,屋伺候的都是錢家的仆人,怕夜里涼,婆子備了兩床被褥。
轉個的功夫,晏指揮手里的那盞茶一個沒拿穩,當場污了一床被褥。
婆子一愣。
站在床邊的罪魁禍首,裝模作樣地補救了一番,手里捧著還剩一半茶葉的茶盞,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手抖了一下......”
一床被褥罷了,婆子哪敢他的致歉,忙道:“晏指揮不必在意,奴婢再去給指揮備一床來。”
“不用。”晏長陵把那染污的被褥遞給了,“我與夫人均屬于熱之人,一床足夠了。”
婆子詫詫地點了頭,拿著被褥出去,再看另外一位熱之人,還在剝著橘子吃,走過去好心地建議道:“夫人,這橘子雖甜,吃多了卻容易上火,尤其是熱之人,奴婢去給夫人泡點清火的涼茶來。”
什麼熱。
白明霽不明所以。
但也沒再吃了,天不早了,西廂房的還沒滅,等不住了,得去洗漱了,進去時突然見那人正背著在理床,有些過意不去,走過去道:“我來吧,郎君先去洗漱。”
晏長陵已經理好了,起道:“困了吧?你先洗,早些休息。”
白明霽知道他還有事要做,沒再推辭。
人剛進凈房,周清便從屋頂上落了下來,輕手輕腳地走到晏長陵后。
晏長陵知道是他,頭也沒回,直接問:“如何了?”
“狗咬狗,說的倒是多。”
今日晏長陵特意把兩個嫌疑人關在了一起,為的便是讓兩人說出在他面前不會說的話。
結果沒讓他失。
白日兩人進了院子后,各自回了房,一直沒走,待天黑了,四公子才推開了金公子的門,一進去便一把揪住金公子的襟,“你,你哪里來的熊膽子,你敢殺了兄長!”
金公子被他推搡,腳下踉蹌,神也震驚,問道:“人不是四公子殺的?”
錢四一愣,看著他面上的詫異,倒不像是裝出來的,突覺晦氣,一把松開他,“我吃多了嗎,我去殺他作甚?”
“可我聽四公子說......”他昨夜親耳聽到四公子說:“多管閑事,倒不如死了干凈。”
“我說什麼了?”錢四了一傷,如今又了懷疑的對象,氣不打一來,“我說殺就殺?我要有那本事,我早就盼著他晏長陵死了,他怎麼沒死呢?”說著突然一頓,“我聽見了你小廝說的話,詛咒兄長,死了倒好,當真不是你......”
金公子一怔,連連搖頭,“四公子莫要口噴人,我對大公子一向敬重,怎會生......”
‘嘁~’這話錢四極為不恥,“你連你的恩人王公子都能辱,你能敬重誰。”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兩條狗罷了, 惡起來咬一下生人,還沒那個膽子敢殺自己家里的貴主子。”錢家大公子乃大房嫡出長子,錢家將來的希, 更是錢家大爺和大夫人的心頭。
即便二人有心,怕也沒那個本事。
周清見桌上擺著幾個橘子,拿了一個過來剝著吃,邊吃邊道:“奇就奇在, 昨夜送禮之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禮,能讓錢家大公子那樣穩沉的人,見了一面后突然變了臉, 魂不守舍地把自己關在了書房, 且還打發走了邊的小廝,深夜獨自出去。
出去見的又是誰。
為何又會死在自己的院子里。
周清發現,這京城場卷起來的風云, 毫不比戰場上的爾虞我詐遜,再這麼下去, 他都擔心晏長陵還能不能回到他的主戰場, 邊沙。
晏長陵心不在案子上, 把余下不多的幾個橘子撥到了后,不給他繼續嚯嚯,“那還不去找?”
一個橘子而已......
周清看著他這一番令人疑的行為, 實屬瞧不起,拿著橘子走人。
剛出去,瞧見旁邊廂房的門扇從里打開,陸見先走出來, 隨后又出來了一位姑娘。
周清認識,錢家三姑娘。
上回在后院見過。
多虧, 借了個團子,幫了里面那位忘恩負義的主子大忙。
是以陸見招手讓他過去幫忙搬東西時,沒有拒絕的理由,一并把禮盒送到了三娘子的院子外。
院子里徹底清凈了。
屋頂的柿子樹梢上掛著一明月,銀灑下,滿地霜,真乃一個風花雪月之夜。晏長陵走出去,背靠著抱柱,等里面的小娘子洗漱完。
錢家乃百年書香門戶,宅子為老宅,加上后來擴建的共有八進,大房與二房左右分開,大房這頭的哭喪聲像是夜里的鬼怪索命聲,聽得人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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