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說,要是臨陣逃,十有八九會挨頓揍。
有句話老話怎麼說來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來之,則安之。
罷了,來都來了,吃個飯隨便瞎扯幾句算了。
而且從昨晚的況來看,這位社會大佬能在盤里救出火坑,說明他的良知還未完全泯滅。不如,趁這個機會坐下來,心平氣和對他好言相勸一番,沒準兒就能挽救一只迷途的羔羊呢?
這麼思索著,程菲莫名有了種天將降大任于斯人的覺。咬咬牙心一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然后便英勇無比地說:“那就開始吧。”
旁邊的陸巖:?
陸巖眉頭越皺越,終于忍不住冷聲問:“開始什麼?”
程菲被問住了。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拿余看了眼周清南,見那位大佬玩著玉珠子仍一副波瀾不興頹里頹氣的懶漫樣,似乎沒有阻止說明真相的意思后,便清了清嗓子,出這輩子最溫和的笑容,友善地回答:“我是來跟周先生相親的。”
陸巖:“……”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陸巖跟在周清南邊出生死十余年,風里來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什麼樣的場面他沒見過?
……現在這種場面陸巖還真沒見過。
陸巖無語。他頂著那張兇悍冷漠的刀疤臉站在原地,眉心擰一個“川”字,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來面對這個一本正經說要和他老板相親的小姑娘了。
陸巖只好再次看向他家老板,眼神疑探究,還夾雜了那麼一丁點很不明顯的無助。
老實說,不準的。
畢竟他這位老板是出了名的狠戾,出了名的無常,也是出了名的離經叛道,做任何事都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就比如說現在,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姑娘忽然冒出來,大大方方表明要相親,陸巖真猜不到他老板會怎麼應對。
畢竟昨晚老板就已為破了一次例,誰知道會不會再破第二次?
不遠。
周清南面無表,沒管旁邊的陸巖,從頭到尾就只直勾勾盯著程菲看,眼神不明。
程菲也就只好著頭皮和周清南對視,臉上掛著出來的溫微笑。
三秒鐘不到的功夫,漫長得像過了三百年。
就在程菲被瞧得頭皮發麻胃,差點就要把下午喝的雪冰城嘔出來的前一刻,落地窗前的男人終于有了作。
只見那位大佬微,邁開長慢悠悠地走了幾步,行至雕花木圓桌前,隨手拉開了一把椅子,作散漫而又優雅,不乏紳士風度。
“坐。”周清南指尖輕敲兩下椅背,漫不經心地說。
“……哦,謝謝您。”程菲應得禮貌拘謹,朝周清南激地點了下頭,走過去,彎腰坐下。
周清南隨后于程菲對面落座。
一旁的陸巖見此形,當然也不好再說什麼,過去拉開周清南側的椅子,正要坐下,作卻又忽地頓住。
老板臨時改主意要相親,他杵在這兒算怎麼個事兒,不平白礙眼討人嫌呢嗎。
陸巖覺得自己雖然不是老板的溫可人解語花,但適時的善解人意還是很必要。于是冷著臉,很懂事地說:“老板,你先忙,我去樓下買包煙。”
周清南擺了下手,示意他隨意。
這邊的程菲看見刀疤大哥要走,微皺眉,心里一下就慌了。說到底,還是忌憚周清南,害怕跟他單獨相,看著刀疤大哥高大偉岸的背影,忍不住口而出:“兄弟,你不坐下來一起吃飯嗎?”
對方卻像完全沒聽見的話,頭都沒回,拉開門便自顧自地走了。
程菲:“……”
雅間門開啟又重新關上。
耳爐上方白煙裊裊,空氣里浮著淺淡的檀香味,整個雅間都格外安靜,只剩程菲和周清南兩人。
周清南把兩枚白玉珠隨手放旁邊,從兜里出手機,低眸點亮,發消息,告知對方計劃有變。而后又重新熄滅手機屏,頭抬起來。
今天連下一天雨,氣溫驟降,也換了服,上不再是昨晚那套米長,變一件淺灰衛和一條鉛筆,長發隨意用抓夾盤在腦后,幾縷碎發沿著臉頰兩側垂落,像順的黑海藻。
明明是來相親,臉上卻仍舊不帶一點妝,盡在明亮燈下展示自己熬夜過后的可憐熊貓眼,大大方方隨便,堂堂正正擺爛。
周清南瞧著程菲,腦子里無端便升起一個推測:這姑娘昨晚應該沒怎麼睡覺。
因為看上去實在是太困了。
坐下不到一分鐘,就已低下頭悄地連打兩個哈欠,濃的睫垂掩下去,眼睛的指尖小巧纖細,瓷白得沒有任何瑕疵,惹眼得很。
周清南右手的食指痙攣似的跳了一下。
恰好這時,雅間門又被人從外面“砰砰”敲了兩下。
周清南垂了眸,不聲地移開目。
門打開,穿著統一制服的服務員走了進來,足有十來個,每個人手里都端著一份致菜肴。
看著一桌子的琳瑯滿目的天價佳肴,程菲眼珠子都瞪圓了,心想:就兩個人吃飯,點這麼多菜,這個大佬是錢多得沒花還是故意顯擺他的財力?真是浪費……
小片刻工夫,服務員們上完菜出去了。
周清南眉眼涼淡,給程菲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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