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安靜了大約五秒鐘。

接著，周清南又冷不防開口，臉淡漠地問陸巖：“回去的路上，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陸巖有點驚訝，抬眼看周清南：“你怎麼知道程小姐跟我聊天了？”

“就那格，皮子閑不住。”周清南慢悠悠了口煙，調子散漫中著一輕嘲，眼神和，“讓一路上不跟你說話，能難到發瘋。”

“確實聊了。”陸巖說，“而且程小姐基本上都是在問老板你的事。”

周清南聞聲，眸細微一，臉上卻不見毫異樣，隨口問：“問我什麼。”

陸巖沒有毫瞞，直言道：“就問你多大年齡，有沒有朋友之類的。”

“天七八糟瞎打聽。”

周清南低聲說了句，數落的用詞，口吻中卻沒有責備的意味。他沒有再多追問陸巖和那姑娘的對話容，掐了煙頭站起，準備回臥室休息。

沒走幾步，背后傳來陸巖的聲音，說：“對了南哥。”

周清南形頓住，輕微側了側頭，“還有事？”

“程菲剛才和我加了個微信好友。”陸巖很自然地說著，順手將手機屏上的頁面容展示給周清南，“要不要我把的微信號推給你？”

周清南手，接過陸巖的手機，垂眸看向手機屏幕。

顯示界面上是一則微信名片，昵稱“壯士小程同學”，頭像是一個日本漫主角的二創形象，懷里抱盆金元寶，兩只眼睛閃金。

點進“壯士小程同學”的朋友圈，背景墻就是幾行手寫文字，字跡娟秀微圓，和當初那條寫給周小蝶的小紙條如出一轍：

我的五最麗，我的想法最牛。我錢錢我，財神天天來我家，鈔票一抓一大把。遠離耗生活，就暴富明天。

看起來神狀態相當好。

周清南：“……”

周清南移開視線，把手機扔回給陸巖，沒什麼表地問：“為什麼和你加微信好友。”

“為了給我發資源，說是報答蹭車之恩。”陸巖說。

周清南無言，一句話沒說，轉就走。

陸巖有時候真懷疑自己腦子不夠用，跟了這位大佬好些年，至今猜不自家老大的心思。他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周清南這說走就走的行為是在表達什麼，不在背后喊：“南哥，那這微信號我到底用不用推給你？”

“不用。”周清南頭也不回地撂下兩個字。

進了臥室，他隨手一勾甩上門，徑直走進洗手間。

整個空間黑漆漆的，寂靜沉暗，漫無邊際，窗戶外面灑的幾縷月，為這片窒息黑暗中的唯一源。

周清南雙手撐在洗臉臺上，眼簾掀高，直勾勾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事正在朝失控的方向發展。

那個姑娘的出現，在全盤計劃之外。

周清南試圖讓一切回歸到正常軌道，卻總是出現各種意外，頻頻讓他心方寸，事與愿違。

也許，真的是天意。

*

在去尹華道的路上，程菲就給蔣蘭發了個消息，說公司領導臨時留加班，回家吃晚飯的計劃有變，讓爸媽不用等。

但盡管如此，等程菲走進家門時，依舊聞到了一悉的飯菜香味。

是最吃的糖醋里脊。

“爸媽，我回來了。”

程菲彎腰換好鞋，進屋瞧見餐桌上擺著的幾樣家常小菜，頓時皺起眉，說：“我不是跟你們說了我要加班，讓你們別等我，自己先吃的嗎？”

“我和你爸中午在外面吃的，吃多了，本來就不。”蔣蘭系著圍從廚房里出來，將剛熱好的排骨蓮藕湯端上了桌，“等到現在差不多才剛有胃口，正合適。”

程菲洗了個手，然后進廚房盛飯，邊舀米飯邊隨口問，“是嗎。你們倆怎麼忽然跑去下館子？”

“我們和你槐叔顧姨一起去的。”程國禮正拿著把菜刀剁蒜泥，調制清湯排骨的蘸碟，臉上帶著笑意，“老鄰居這麼長日子沒聚過，正好見個面敘敘舊。”

忙活完，一家三口在飯桌旁落座。

程菲肚子得咕咕，夾起一塊里脊放里，腮幫鼓鼓地嚼。蔣蘭見吃相可，忍俊不，又給舀了兩塊排骨過去，聲說，“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片刻，蔣蘭吃了幾口青菜后想起什麼，對程菲道，“對了閨，這周六我和你小姨要一起去趟蕭山，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去？”

程菲狐疑地抬起腦袋，問母上，“去蕭山干什麼？”

“給你求個平安符啊。”蔣蘭說，“蕭山太公頂的平安符靈驗得很，求一個戴上，百邪不侵順順當當。你最近運氣一般般，正好幫你轉運。”

平安符。

百邪不侵順順當當……

聽著媽媽的話，程菲刨著米飯怔怔出神，不知想到了什麼，半天沒有回話。

蔣蘭等了幾秒鐘，不見程菲吱聲，不蹙眉，抬手在閨眼前晃悠兩下，“菲菲，媽媽問你話呢，想什麼呢這麼迷？”

“……哦。”程菲一剎回神，笑笑，答應道，“好啊媽，我跟你們一起去。”

蔣蘭喜笑開：“就是，大周末的窩家里干什麼，出去在青山綠水之間散散心，多好。”

*

吃完飯洗完澡，程菲在客廳里陪爸媽看了會兒電視，之后就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開始醞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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