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聞聲，眸突地一跳，抬手腦門——對哦，平安符！

周末晚上從蕭山回來之后，就一直在辦今晚這場飯局的各項事宜，又是調整菜品又是采購酒水采購茶果，忙得暈頭轉向，完全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后。

“上周末，我和我媽我小姨已經去過蕭山太公頂了。”

程菲開口解釋，答應別人的事沒做到，不好意思極了，眉宇之間流出一愧疚，“本來我確實準備幫你也請一個平安符。可是廟里的師傅說，平安符是佛前圣，別人代請的不太靈，所以……就沒請。”

周清南聽說完，也沒太大反應，只是平靜地點點頭，表示了解：“哦。”

這位大佬向來喜怒不形于，程菲不準他心里在想什麼，怕他以為是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打發，又急忙補充道：“我是真想幫你請！確實是因為那個大師拒絕了我……我沒有忘記，也沒有隨便跟你說大話吹牛。”

“沒請就沒請。”周清南將姑娘眉目間的焦急收眼底，眉峰極細微地挑了挑，漫不經心道，“又不是多大個事兒。干嘛跟我解釋這麼多？”

程菲愣住，眨了眨眼睛。

周清南瞧著旁的小姑娘，須臾，忽而略微傾往靠近些許，盯著晶亮的眸，輕聲道：“你好像很想證明什麼？”

“……”程菲被男人一語言中心事，更加窘迫，白皙的雙頰以眼可見的速度漫開紅。

不過下一秒便努力鎮定下來。干咳一聲清清嗓子，回他：“我媽從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講究誠信，我答應你的事沒有辦到，我當然得說明原因解釋清楚，不然豈不是顯得我人品有問題。”

周清南聽得淡笑一聲，懶漫道：“程小姐多慮了。一個平安符而已，我本沒放在心上。”

沒放在心上……

不知為什麼，他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語，竟令程菲中滲出一微不可察的失落。

心里有點不是味兒，抿了抿，小聲回了句：“既然沒放在心上，那你為什麼又要跑來問我？”

周清南淡淡地回答：“突然想起來了而已。”

“行吧。”程菲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面上一派的隨意，沒有將心中的意泄出分毫。不再吭聲，腦袋也耷拉下去。

周清南的目倒是一直不離，仍筆直盯著這小姑娘看。只見像是有些低落，低眉垂首不說話，難得地安靜，幾纖細雪白的手指頭跟找不到事干似的，在他純黑的真皮座椅上摳來摳去。

像只百無聊賴撓沙發解悶的小貓。

周清南覺察這一細微又可的小作，毫無意識，角寡淡地勾了勾。

程菲摳了會兒座椅，驀地，像想起什麼，轉過頭看周清南一眼，試探地出聲喚道：“周先生……”

誰知后面的話還來不及往下說，便讓大佬淡聲打斷。

周清南：“我建議你換個稱呼。”

程菲：？

“換個稱呼？”程菲腦門兒上升起一個問號，很困，微蹙眉心道，“什麼意思，我聽其他人不都是這樣喊你的嗎。”

周清南：“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你。”

程菲：“……”

口里的心臟猛地突突兩下。程菲耳發熱，靜半秒，囁嚅著回他話：“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周清南說話的同時，落在臉蛋上的視線不聲便移了開，輕聲道，“聽你這樣喊我，就是覺得別扭。”

車廂靜了靜。

細汗珠從掌心滲出來，程菲兩只手掌都漉漉的。

心跳越發急促，腦子里莫名便生出一個猜測：他那句“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你”，是不是說明……在他心里，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如是思索著，程菲臉頰的溫度不更燙，略微低下頭，沉數秒方才再度開口，聲音聽著有些拘泥，嗡嗡啞啞的：“那你覺得，我應該稱呼你什麼？”

周清南看一眼，眸沉靜，沒出聲。

程菲已自顧自思索起來，垂著眸邊想邊自言自語似的說：“你邊那些手下都你周先生，你既然聽不慣，也就是說，我對你的稱呼不能和他們一樣……”

說著說著，程菲余掃過駕駛室里那顆后腦勺。

陸巖全程面無表開他的車，對后座發生的所有事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主打一個專注。

陸巖喊周清南什麼來著？老板。

這稱呼明顯也不適用于。

除了陸巖以外，周清南邊關系親近點的又和認識的人，就是周小蝶小朋友。

小蝶他什麼？爸爸。

總不可能也跟著喊這位大佬daddy吧？

“……”程菲被這個詭異的稱呼給嚇到了，打了個冷戰。

大腦卡殼，思來想去半天沒結果，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于是眉心深鎖，對邊兒上的大佬道：“我想不出來，請您直接給個明示。”

大佬看著，那表就像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靜默了足足三秒鐘，才開口，語氣淡漠：“我姓周，名清南。清風的清，回南天的南。”

程菲有點懵，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忽然又跟做一遍自我介紹。

奇怪地說：“我知道你周清南呀。”

“姓名是人在社會往中的重要標識。如果你嫌我的名字太長太拗口，當然也可以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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