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直勾勾盯著的眼睛,稍頓半秒,語氣散漫里平添一玩味兒:“我‘阿南’。”
“……”程菲濃的長睫跳躍一瞬,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阿南”,頓覺嗓子眼兒里都在冒火星,燒得心口燙燙的。
阿南……起來好親昵。
就像他們的關系有多親一樣。
程菲嚨有點發干,很快便悄然呼出一口氣,說:“好吧,那我以后就直接你名字吧。”
周清南本來傷就沒好全,剛才又喝了點酒,這會兒整副腦子都在作痛。本想睡會兒,可這姑娘在邊兒上嘰嘰喳喳嚷個不停,攪得他本沒法休息。
索也就漸漸坐正子,從車載置箱里取出白玉珠,單手著轉把玩,當做消遣。
左側太忽然扯了下。
他微擰眉,一只手抬起來隨意摁兩下,另一只手繼續轉珠子,口中懶洋洋地應姑娘一聲“嗯”,表應允。
然后就聽見小姑娘再度啟發音,喊他:“周清南。”
“……”周清南把玩白玉珠的作倏然一頓。
車廂,玉石磨轉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一聲清靈的“叮”作余音,飛泉濺鳴。
一個如此尋常的名字,從孩口中念出來,平添幾旖旎。像憑空出一羽,纖細的,的,若有似無從周清南心口撥過,人心弦。
他指尖輕輕挲了下白玉珠圓潤的表面。
車里沒開燈,車窗外飛速后退的線也不算明亮,周清南整個人都在黑暗中,結上下起伏一瞬,眼底的暗也被夜影完地遮掩。
“什麼事。”他重新轉起珠子,回了句。
“蕭山太公頂……你以前去過嗎?”小姑娘輕聲問他。
周清南從來不信鬼神,搖頭答話:“沒有。”
“那里離濱港市區不遠的。”程菲說,“開車的話稍微慢一點,坐車會快很多,兩個小時就能到。算上爬山的時間休息吃飯的時間,基本上兩天就能來回。”
周清南注視著,問:“程小姐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程菲似乎有點窘迫,臉蛋微紅,打掃了一下嚨,支吾著道:“這不是沒幫你請到平安符,我有點過意不去嗎,就想著后面如果你有時間,我、我可以帶你去一趟……”
周清南聽得微挑眉峰,“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單獨去蕭山?”
“誰說單獨了。”程菲立刻否認,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又慌又窘,混間視線左右飛,一下就看到了駕駛席上的陸巖,順手一指,“陸巖要是有空,也能跟著一起去啊!”
陸巖:“……”
陸巖無語,過中央后視鏡幽幽睨了程菲一眼,表仿佛在說:你倆能不能別扯上我,我就一背景板,莫cue謝謝。
陸巖很快便收回眼神,繼續認真開他的車,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后排。
周清南眼底的笑意一閃即逝。他定定盯著程菲,看了片刻后,才又開口,慢條斯理地說:“你說你周末已經去過蕭山了?”
“嗯。”程菲點頭,“我去過了。”
周清南:“你自己的平安符請到沒?”
“當然請到了,我媽特意帶我過去就是為了求符。”程菲說著,隨手就掏出手機掰下手機殼,把和發財符放在一塊兒的另一枚小符取出來,遞到他眼前,興沖沖又笑,“看,就是這個。”
周清南低眸。
姑娘的手小巧而又白皙,手掌嘟嘟的,每手指卻又十分纖長,像剛剝出來的蔥段,掌心躺著一枚三角形的明黃佛符。
周清南手去接符,食指指腹不經意間掃過掌心,細,難以形容。
“……”他眸微深幾分,不聲,將平安符翻轉著打量一眼后,歸還給。
周清南淡淡地問:“你已經有符,為什麼還想再去一次蕭山。”
程菲很自然地回答:“我有了,可是你還沒有呀,我是為了帶你去。”
周清南看的目倏忽間變得意味深長,慢悠悠地道:“那你把地址告訴我不就行了,何必親自再跑一趟?”
程菲聞聲,一雙眼睛眨兩下,又一次尬住了,囧囧地想:說得有道理。好像確實沒有必要陪著他專程再去一次……
程菲臉微僵,尬到失語,就那麼木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絞盡腦地思索,要說點什麼來把自己剛才的失智言行給圓回來。
旁邊的周清南也好耐心,既不催促也不出聲,就只是把玩著白玉珠安安靜靜地看著,眸沉郁,復雜不明。
萬幸的是,就在程菲因半天找不到話回答,致使場面徹底車禍的前一秒,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碎了車廂的滿池死寂——
叮叮叮,叮叮叮。
程菲瞬間松一口氣,舉起手里的手機,沖周清南輕輕一揮,笑:“我先接個電話?”
周清南單手托腮盯著看,聞言,下微抬,示意隨意。
得到大佬準許,程菲心下悄然一喜,低頭往手機屏上一瞧,看見來電顯示是“徐總”。
直系大BOSS來電,程菲神經立即繃起來,調整心深呼吸,用力清了清嗓子后才開接聽鍵,將手機聽筒懟到耳朵邊上,用自己最正經靠譜的口吻,喚道:“徐總。”
“程菲。”徐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聽上去有些疲乏,應該是紅酒的酒勁這會兒才開始發作。關切地問,“你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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