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聽兒在電話里說完，也沒怎麼懷疑，只道：“那就辛苦我的寶貝大小姐了。正好，我也剛下樓，你往里走吧，我過來接你。”

一聽這話，程菲瞬間嚇得臉發白，說話都跑調了，慌張拒絕：“不不不，不用接我！”

電話線那一端的蔣蘭察覺到異樣，狐疑起來，莫名道：“……你拎那麼重的東西，我想著來幫你拿一下而已。干嘛這麼大反應？”

“我沒有很大反應啊。”程菲急得額頭上都是汗珠，著頭皮若無其事地干笑，“媽，我是覺得這外面太熱了，你下來出一汗，還不如在病房里待著吹空調。”

事實證明，知莫若母。

蔣蘭吃過的鹽比程菲吃過的飯還多，見閨遮遮掩掩閃爍其詞，心思一轉就想到什麼，打趣兒地輕哼兩聲，說：“怎麼，地下對象忽然來找你了，怕被你媽我撞個正著？”

程菲生生嗆咳兩聲，一張臉蛋漲通紅，否認：“媽你詐我，我哪兒來地下對象。”

“哎呀，反正來都來了，讓小伙子上樓坐坐唄。”蔣蘭樂呵呵的，“順便也跟你爸打個招呼。”

“都說沒有地下了。”程菲面紅耳赤心如麻，回完一句“我馬上回來了，拜拜”后便飛快將電話掛斷。

收起手機，唰一下抬眸，看向周清南。

這會兒蔣蘭士已經在路上了，說不定下一秒鐘就會突然出現，因此程菲慌得很，也顧不上踐行什麼八字箴言了，手一攤就到他眼皮底下，著急忙慌道：“拜托拜托，你快把東西還給我，我媽馬上來了！”

周清南好整以暇地瞧著，見這小姑娘臉蛋皺一團，急得都開始跺腳，眼底便浮現出一笑意。

他手把袋子遞給，輕嗤道：“剛才那麼拽，這會兒倒是老實了。”

程菲出兩只手去接。

周清南卻像想起什麼，道：“稍等。”

程菲不解，用茫茫然的眼神他。

只見這位大佬臉上沒什麼表，垂下眼皮，一只手拎大袋子，另一只手隨便在袋子里翻找兩下，然后取出一條干凈巾，單手拿著翻折兩下，墊在了提手，然后才給遞過來。

嗯？程菲濃的長睫撲扇兩下，對他的這一舉到疑。

“你買的這些東西有點重。”周清南隨口說，“加個巾墊一下，免得勒你手。”

程菲：“……”

短暫的一息景里，口猛跳兩下，汩汩經過心臟后流速加快，被大量輸送至腦袋，使得本就微熱的臉頰紅天邊的火燒云。

加個巾，是為了怕提手的繩子太細會勒到……

程菲雙手并用將袋子接過來，與此同時垂下眸，輕輕咬了咬瓣。

明明都已經下定決心，要終止對他的喜歡，為什麼又要讓發現他這麼細膩溫這麼好的一面……

好煩躁。

程菲心里一片，沒敢再去看周清南，只是低著眸深吸一口氣，用最淡定的語氣說：“好了，周總請回吧，我還有事就不送您了，再見。”

說完便轉過，邁開步子離去。

事實證明程菲確實很有先見之明。拎著袋子還沒走出一百米，迎面便遇上一個穿藍綠連長的中年婦人，長頭發大眼睛，面上雖已有了歲月痕跡，卻仍舊難掩那副格外出挑的貌與風姿。

不是親的蔣蘭士是誰。

“……”看見老媽影的剎那，程菲心里頓時了，忐忑不安間，下意識回頭覷了眼后方。

這一瞧，發現人涌行人往來，某位大佬已經不見了蹤影。

……跑這麼快，是用飄的嗎？

程菲納罕，鼓起腮幫悄悄吐出口氣，轉回腦袋的同時，面部表已經重新調整好，定定神，沒事人似的迎上去：“媽，我不是讓你別下樓嗎。”

“欸？”蔣蘭左右張了眼，皺眉，看向閨，“人呢。”

程菲裝傻裝得毫無痕跡：“什麼人。”

“……”蔣蘭無語，抬手輕輕擰了下程菲的胳膊，嘀咕著嗔道，“臭丫頭，連你老媽都瞞，看你還能裝瘋賣傻多久。”

程菲著臉朝蔣蘭嘿嘿笑，故意撒起來，“媽，咱們快走吧，這袋東西老沉了。”

“我來拎。”蔣蘭手去接。

“哎呀不用，我拎得……”

“拎得你還在那兒苦連天的。”

母兩人說說笑笑，很快便一齊走進住院大樓，消失不見。

一道黑影這才從旁邊的便利店里走出。

叮。

周清南拿打火機點了煙，一口，目視著程菲和蔣蘭遠去的方向，面容很平靜，沉寂的眸映一淺金的日，平添和。

片刻，周清南收回視線，準備離去。然而剛轉，眼皮子一抬，正好就看見停在不遠的一輛亮銀商務車。

后座車窗落下大半，一名年坐姿懶散，正支著下定定看著他，眼神里趣味盎然。

只一瞬，周清南臉稍沉，眸也戾幾分。

馬路上車水馬龍，充斥著各各樣的噪音，談聲，罵聲，刺耳的喇叭聲，雜不堪。

兩個男人隔著一條街無聲對，一個興致，一個冷漠無瀾，僅僅眼神的鋒也殺機四伏。

過了大約半分鐘，車里的年輕男人沖周清南揚了揚眉，豎起雙指，從前額隨意那麼一揮，做了個再見手勢，后座車窗也隨之回升，將他充滿趣味的眼神和角的譏笑統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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