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靜媛點了下頭，淡笑著說：“辛苦了，警。”

“職責所在，沒什麼辛苦的。”警客氣回了句。

這時，窗邊的男警也打完了電話，見同事這邊忙完了，當即沉下臉子看向病房門口，冷冰冰道：“欸，還不進來給傷者道歉，要不要我用八抬大轎請你們啊？”

程菲這會兒正在給一個蘋果削皮，準備分給兩位警察同志吃。聽見男警的聲音，下意識轉過頭，朝病房門口看去。

只見兩個古仔青年很快就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進來了。

兩人走到顧靜媛的病床旁，站定過后立馬就是一個90度鞠躬，幾乎是扯著嗓門兒異口同聲地吼道：“對不起阿姨！我們錯了！我們就是屎殼郎戴面，臭不要臉！”

“……咳。”顧靜媛正在喝水，被嗆住。

兩個警也愣了下。

程菲手一抖，削了一半的蘋果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靜媛著實被兩人的洪亮嗓門兒給嚇了一跳，緩過勁后，杯子一放，嫌棄地冷哼一聲，“昨晚上不是還要砍我全家，怎麼，不敢砍了？”

混子二人組著臉笑，忙不迭地擺手搖頭：“喝多了說胡話，阿姨千萬別當真，別當真。”

兩人道完歉，頓了下，看都沒看旁邊的兩個警，而是扭過腦袋訕訕地向了后，張兮兮地試問：“姐，這樣道歉還可以吧，夠不夠誠懇？”

“……”程菲黑線臉，心想要不是這里人多，我真想一人給你們倆一腳。

好在沒等有反應，邊兒上的男警已經厲聲斥道，“老實待著！誰許你搭訕了！”

幾分鐘后，兩名警準備將兩個古仔帶回警局繼續調查。

臨走之前，混子A趁兩名警察同志不注意，又著湊到程菲邊兒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嗓子說：“大嫂，我崇拜周先生很久了，相聚就是緣，你能不能幫我跟周先生牽個線，跟他說說，讓我以后跟他老人家混？我孔武有力滿，真的超能打的！”

程菲聞聲，看了眼這人被包木乃伊的腦袋，對他最后的那句話表示深深懷疑。

“大嫂，拜托了，幫幫忙。”剛說完這一句，男警便大步過來拎起了混子A的后領，拽著他離開。

著古仔二人組遠去的背影，程菲搖頭嘆了口氣，接著便將注意力收回，繼續陪顧姨和爸媽聊天。

*

午后晴好，微風徐徐，一輛纖塵不染的純黑越野駛濱港西郊一帶。從大道轉彎，拐林蔭小徑，道路兩旁樹木參天，從枝葉隙里投向大地，落下一池的斑駁樹影。

一座莊園別墅坐落在林蔭道盡頭，鐵藝大門前是值勤的傭兵，個個西裝革履不茍言笑，滿臉都是凜然殺氣，等閑不敢靠近。

黑越野漸漸駛近，門崗傭兵看見車牌號，甚至連攔截的手勢都沒敢有，示意開門放行，一路暢通無阻。

下午一點整，周清南準時出現在西郊梅宅。

下了車，管家徐叔出門來迎他，恭恭敬敬喚他一聲周先生，替他將上的西服外套接過，往胳膊一搭，客氣而又拘謹。

“梅老呢。”周清南淡淡地問。

“昨天夜里西郊這邊剛下過雨，花園里長出來不蘑菇，蝶小姐聽說之后興趣得不行，讓梅老陪摘蘑菇去了。”徐叔面上掛著從容笑。

周清南聽后沒什麼反應，漠然地點了下頭，回徐叔：“那我去書房等梅老。”

說完，他轉就往電梯方向走去。

背后卻又傳來徐叔的聲音，“周先生。”

周清南腳下的步子停住，回轉去，神平靜而冷然：“什麼事。”

徐叔低垂著眉眼，語氣沒有毫變化，仍是恭敬而溫和的，笑著道：“梅總吩咐過，您來之后，得先去地下室見一下江博士。”

話音落地，周清南眼底急速掠過一寒，靜了靜，頷首：“知道了，你去忙吧。”

徐叔低著頭又沖他一笑，轉離去。

*

幾分鐘后，周清南只一人走進位于別墅部的電梯，摁亮了地下室所在的“B1”層。

電梯門緩慢關，電梯平緩下行。

叮。

電梯門開。

他踏著步子走出去，電梯口早已經等了四個人，除三個態高大健碩的外籍傭兵外，為首的則是著白大褂的儒雅老者。

看見周清南，江博士彎了彎角，笑容慈地招呼道：“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周清南目從江博士臉上掃過，瞥眼那三個面貌冷峻的傭兵，角一勾，挑起個懶漫又帶幾分輕諷意味的笑，沒有說話。

“這邊請。”江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側讓開一條路。

周清南移步向前。

不多時，幾人來到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墻上沒開窗，只有幾盞幽冷的白熾燈懸在頭頂上方，投下的燈慘白而又森冷。

房間正中擺著一架不出名字的大型儀，儀旁還有一個藥品架，擺滿各類瓶瓶罐罐；一個特制單人椅，扶手椅腳均帶有特制綁帶，看著像某種用于供的刑。

周清南全程沒有說一個字，徑自上前，坐在了單人椅上，眉眼沉靜而冷漠，面無表。

江博士走到儀前，摁下了開機鍵，朝幾個傭兵遞了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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