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睜眼，只是懶散地應：“不得住，這一趟我也要親自跟。”

“為什麼呀？”程菲著實困頓，“就因為不想我們臺跟梅氏合作？”

有時候甚至懷疑，這位大佬橫一刀從中作梗，怕不是跟梅氏集團或者梅家那位小爺有什麼仇。

“不是因為這個。”周清南否認。

程菲更不明白了：“那到底為什麼。”

周清南仍舊沒有睜開眼，表平靜如水，回答道：“我只是害怕，會有壞人傷害你。”

話音落地的剎那，程菲驀地一怔。

周清南用的詞不是擔心，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一直以為，他們這種人過慣了刀刀鋒的日子，是不會再有害怕這種緒的。

該不是耳背聽錯了吧？

程菲有點不確定，目定定盯著男人冷峻如畫的側瞧，正想再向這位大佬求證一下，漂亮的乘務員小姐姐卻已再次出現。

“各位旅客，我們的飛機即將起飛，請您系好安全帶照看好小孩，不要離開座位在機艙走。謝謝！”

著制服的乘務員聲線甜，說完一遍字正腔圓的國語后，又面朝全頭等艙乘客說了一遍英語。

程菲未出口的話語就這樣被打斷。

低頭系安全帶，忽地眸微閃想起什麼，不由又咬了咬瓣，懊喪地嘆出一口氣。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揮刀斬，要對他冷淡下來的，結果每次見了面，八字箴言就會被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眼神、心思，不由自主就會跟著他轉……

真是的！

從現在開始到下飛機，堅決不再跟他說一句話！

程菲正握拳，打定了主意，之后便點亮手機屏幕，準備邊吃蔬果干，邊看提前下載好的小說來打發時間，完全當邊的大佬是個明人。

然而，計劃實施了不到兩分鐘，便被無打破。

耳畔冷不丁傳來一道低沉慵懶的嗓音，問說：“你會不會講故事。”

大概是正在假寐的緣故，周清南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兒沉，也有點兒啞，莫名的.又人。

程菲：？

程菲卡殼半秒，隨之茫茫然地轉過頭，看向仍舊閉著眼神懶倦的大佬。

他剛才問什麼來著，會不會講故事？

程菲支吾了下，一頭霧水地問道：“周總在跟我說話嗎？”

聞聲，周清南稍頓半秒，接著便開眼皮朝看來，眼白散布著幾道紅，眸幽沉，深不見底。

周清南：“我旁邊除了你以外，還有第二個人嗎。”

“……好的。”程菲這下確定了，這位大佬確實是在向本人提問。

雖然不知道周清南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良好的職業素養使然，程菲思考兩秒后，依然很認真地回答：“算會吧，我大學的時候去福利院做過義工，那段時間經常給小朋友講故事。”

周清南：“講一個給我聽聽。”

程菲：“？”

程菲本來就迷茫，這下更呆了，眸子睜大，用一副格外困的眼神看周清南。

周清南這時已重新闔眸，漫不經心道，“我睡不著，麻煩程小姐講個故事幫我催眠。”

“……”

你是三歲小朋友嗎？講個故事幫你催眠？我一記天馬流星拳直接給你砸暈豈不是更快？

程菲無言以對，抬手了眉心，靜默好幾秒才重新做好表管理，沖旁的大佬出一個溫微笑，道：“周總，您可能有點誤會，我說的會講故事，僅僅是只限于六歲以下小朋友聽的故事，就比如說小紅帽和大灰狼、搬南瓜的大腳巨人這種。”

周清南合著眸眉眼沉靜，再自然不過地回答：“那就搬南瓜的大腳巨人吧。”

程菲：“……”

那一刻程菲甚至以為自己幻聽了，又向這位爺確認了一次，最終得到肯定答復。

一時間，程菲風中凌。

但凌歸凌，人周大佬畢竟是們新欄目的贊助商，程菲自問崗敬業，絕不將個人緒帶進工作。

因此，很快就收拾好心，耐著子低聲，給邊這位超級殘暴殺人不眨眼的黑老大，講起了兒故事：“在很久以前，遙遠的魔法森林里住了一個小矮人，他非常喜歡吃南瓜，所以給自己種了一大片南瓜。后來，收的季節到了，小矮人就背著自己的小背簍哼哧哼哧地來到地里，準備收南瓜，可是小矮人實在太矮也太小了，每次只能往小背簍里裝一個南瓜……”

“天吶，這麼多的南瓜，我得搬到什麼時候呀！”程菲控制著音量的同時，也不忘聲并茂，“小矮人苦惱地想。忽然，他靈一閃，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大腳巨人！”

……

周清南安靜地閉著眼，視線中是一片暗無天日的黑。

聽著耳邊姑娘輕緩溫的嗓音，他一陣恍惚，莫名便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年的濱港還沒有大規模開發，霧霾不重，每當夜晚降臨，天上便繁星閃爍。

那年他只有十歲出頭，無父無母，游走在破敗老舊的街巷中，是所有人眼中的災星和瘟疫，沒有任何同齡的孩子愿意接近他。

那天，一個星河絢爛的夜，他實在太，壯起膽子搶來兩個干面包，還沒啃完，便被追上來的老板一頓毒打，傷痕累累蜷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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