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瞪著他問：“你終于知道我為什麼不高興了？”

周清南：“不知道。”

程菲：“……”

周清南注視著，忽然一勾角，出個自嘲又無奈地笑：“只是看不得你難過。”

“太他媽心疼了。”

第53章 Chapter 53

六月不是高粱的季節，這片高粱的頂部還沒結出紅艷艷的高粱穗，青綠泛黃的枝干與枝葉繁而茂盛，人在其中，猶如置一個純天然的空間。

高粱地里，程菲和周清南隔著半步遠的距離對，眼神復雜難言，撞在一起，好幾秒，誰都沒有再說話。

有飛鳥從頭頂的天空振翅而過，留下幾聲清脆的鳥鳴。

也正是這幾聲鳥鳴，將程菲怔忡的思緒喚回。

看著周清南，眉心不由自主便擰起一個結，心里抑多日的和委屈終于控制不住般傾瀉而出，口道：“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麼難過，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心疼？你為什麼心疼我？”

周清南筆直不移地注視著程菲，眼睛濃沉沉的，薄抿，一時間沒有搭腔。

這姑娘的個自便跳樂觀憎分明，平日里嘻嘻哈哈，好像什麼事都不上心，鮮在人前展出這樣的一面。嚴肅，慍，倔強，這些問句說出口，不似往常的科打諢與隨，竟破天荒帶著幾分執拗的味道。

好像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一定要從他里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兩人又是幾秒的僵峙。

須臾。

周清南瞧著眼前的姑娘，眸中深濃而復雜的愫逐漸轉淡，至消失，最終被一抹涼薄散漫的戲謔所取代。

不過眨眼景，又了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事事沒所謂的混蛋樣。

“程小姐長得這麼漂亮。”周清南很輕地勾了勾角，“只要是個正常男人，誰看見你了委屈的樣子能不心疼？”

“……”程菲瞪著他，明眸被慍和驚訝渲染，亮得人。

又來了。

這人又來了。

每次遇到關鍵問題就糊弄過去，故意擺出副子相來敷衍，滿跑火車，本就沒一句真話！

如果是以前，程菲聽見這男人如此輕浮不走心的回復，為了避免將局面鬧得太尷尬，就算心里猜到什麼也不會點明，只會順著他的說法將話題結束。

可是今天也不知怎麼的，程菲的犟病犯了，心頭有一火蹭蹭往上竄，燒得耳滾燙頭腦發熱，就是不想這麼輕易地讓他過關。

當沖也好發癲也罷，就是想不通也氣不過！

“你別拿這種話來搪塞我。”程菲這麼說。定定正視周清南，眼神前所未有的堅毅與勇敢，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本不是這樣想。”

姑娘的這個反應既在周清南意料之外，也在周清南意料之中。

他看著的眼，眸微凝，面容冷靜，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

程菲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說：“周清南你知道嗎，有句話我想問你很久了，但是我一直沒有問出口，因為我覺得問了也是白問，我本不可能從你里聽到真話。”

周清南沉沉吐出一口氣，移開落在臉蛋上的視線，語氣忍：“回車上吧，還得趕路回城區。”

“你很不想聽到我后面要說的話嗎？”程菲說話的同時，竟然邁著步子往他走得更近，亮的雙眸定定著周清南的眼睛，“可是這些話憋在我心里，已經很久了。”

周清南垂在側的十指收攏幾分。

印象中，這是在清醒狀態下第一次，如此大膽而堅定地向他走近。沒有畏懼，沒有忌憚，也沒有試探。

好像在這一剎，終于暫時忘記他暗腐朽不見天日的一面，只將他當做了和一樣的、平等的，沐浴著明的個。

“我今年好歹也二十好幾，是個正常的年人，是個正常的，你以為我真是傻白甜什麼都看不出來？”程菲平靜地說，“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你費盡心機地保護我，竭盡全力地維護我，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長得可憐，讓周總您憐香惜玉了惻之心？”

周清南臉上沒有一表，目深不見底，沒有回話。

“你之前告訴我，把我卷進這場風波非你所愿，所以你有責任護我周全。”程菲又接著說，像是想起什麼有點稽的事，不低笑出聲，“我當時差點就信了。”

“可是后來我又想，憑周先生您的權勢和手段，想要保護一個人，隨便安排幾個保鏢或者馬仔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事事親力親為，甚至還跟我一起跑到了這麼偏遠落后的蘭貴？”

程菲直勾勾盯著周清南英俊堅毅的側，低聲，“我思來想去，只可能有一個原因。”

“周清南，我在你心里，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吧。”

最后這句話的字句沒有起伏，平鋪直述，沒有任何疑問的分。

是個斬釘截鐵而又平靜如水的陳述句。

話音落地的同時，風力轉大，滿地比人還高的高粱在風中左右狂擺，像無數火苗芯被撕扯，搖搖熄，將滅又未滅。

耳畔的沙沙聲更響，死靜卻在程菲和周清南之間蔓延開。

只有天知道，說出剛才那些話，程菲究竟是下定了多大的決心、鼓起了多大勇氣，不計后果的孤注一擲，就是想要聽見他一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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