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余往后瞥了眼，將姑娘稽可的小表收眼底，角很輕地勾了勾，也不再出聲。

就這樣，程菲跟著周清南在高粱地里走了不知多久，終于，撥開前方的高粱巨葉，他們走到了高粱地的盡頭。

程菲看見走出來了，眨眨眼，還來不及高興，定睛一瞧卻看見了路邊兩輛車，一輛是縣委的黑公務車，一輛是破舊的快遞面包車——這位大佬繞了一大圈，居然又回到了原點。

“這！”程菲大吃一驚，“這怎麼又回來了？”

周清南看一眼：“不是你說不能扔下老李他們不管？”

“……”是這麼說過。

程菲默，無言以對。

周清南牽著走到公務車旁，松開手，彎了腰，一把將地上昏迷不醒的老李往肩膀上一扛，把人重新塞回公務車里。

車門剛打開，冰涼的金屬便抵住了周清南的太。

周清南眼皮都沒一下，臉冷漠，自顧自將老李擺在后座，還心地找了張薄毯，給年紀大了的老李蓋上。

在旁邊看他給駕駛員蓋被子的頭：“……”

頭有種被輕視的惱怒，狠聲獰笑，道：“周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閻王爺都來敲門了都能這麼淡定，真讓老弟佩服啊。”

周清南耷拉著眼皮，隨手將薄毯理平順，漠然道：“要麼開槍，要麼把這破玩意兒拿開，老子最討厭被人用槍指著。”

頭被這人的凌厲氣場震懾，臉微變。

周清南漫不經心撲了下手，之后便抬起手，轉過，握住加了消音.的槍管，正對向自己的眉心正中。

一旁的程菲心驟，被他這一舉驚得目瞪口呆。

頭也愣怔住，旋即眉心蹙，厲聲質問道：“周清南，只要殺了你，我他媽就是整個葉家的頭號功臣，在江湖上都能橫著走！你真以為我不敢開槍？”

“是啊。殺了我，你能得到那麼多好。”周清南看著他，玩味地笑了下，“所以還等什麼？”

頭：“……”

周清南平靜地說：“因為葉老爺子不敢讓我死，賣你們消息的人也不想讓我死。”

頭被他說中了心事，暗咬牙，瞇起了眼睛。

頭： “行了，大家的時間都寶貴，別東拉西扯耽誤時間。你走了又回來到底什麼意思？”

“你們的目標是我。”周清南隨口道，“我人和這兩個本地人，你們不能。”

“一換三？”頭哈哈大笑，“南哥，這麼虧本的買賣，給你你做？”

周清南也笑，眸中如覆嚴霜，沒吭聲。

頭一手拿槍指著周清南，另一只手拿短刀刀尖遙指了下不遠的年輕姑娘，道：“我老板特意代，得把您和嫂子一起帶去見他。兩個換兩個，您看怎麼樣？”

周清南聽完，眼中殺意畢現，微薄正要說話，一道清亮聲卻已先一步響起，平靜道：“可以。”

頭眉峰高挑，周清南也倏地轉眸看向程菲，瞳深不可測。

頭視線上下掃視程菲一番，打趣兒道：“想不到嫂子看起來弱不風，倒還有膽。”

程菲直視著頭，心底分明又害怕又擔憂，面上卻強撐著一不顯，冷然道：“你們是沖我和我男人來的，我們沒道理拖兩個無辜的人下水。二換二，也不虧。”

“好！”頭豎起一大拇指，“好一句不虧。嫂子中豪杰，我刮目相看。既然事說定了，那就請二位屈尊，跟我走一趟。”

幾分鐘后，先前那些壯漢從高粱地里出來了。

周清南和程菲走在前面，一個神平靜面無表，一個焦灼忐忑惶惶不安。頭拿著槍走在后面，一同向那輛快遞面包車走。

忽地。

程菲見邊大佬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不蹙眉，低聲音說：“都這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淡定？倒是想想辦法！”

周清南聞聲，側目看一眼，散漫道：“程助理別張啊。”

程菲：？

周清南近耳畔，輕聲：“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程菲眸突的微閃，下一瞬又皺起眉，不知道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幾人坐上面包車，沿著坑洼土路絕塵而去。

*

快遞面包車一路七拐八繞，最終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廠房區，彩鋼斑駁生銹，周圍荒無人煙。

程菲下了車，目在周圍環視一圈，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這地方周圍連個小平房都沒有，當真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惴惴不安，行走的過程中悄然瞥了眼周清南的面，只見這位大佬垂著眼皮踏著步子，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淡定樣，仿佛事事盡在掌控。

程菲有點詫異地挑了挑眉。

隨后，忐忑的心緒便離奇平復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信他。有他在，便能到心安。

一行人繼續往廠房部走，不多時，眼前出現一道破破爛爛的藍彩鋼門，頭手推一把，破門吱嘎作響，差點兒直接掉下來。

“呸呸。”

頭嫌棄地揮揮手，把掉在上的灰塵掃去，正忙活著，一個聲音便從里面傳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死頭，讓你請貴客，你他媽磨蹭這麼久，我泡的茶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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