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唯用盡全力氣，雙手死死纏住，哭道：“你堅強一點。他死了，他已經死了，叔叔阿姨還需要你，你還有你的人生要過，還有你的路要走……”

程菲哭著搖頭：“可是他好孤獨。他從小到大一直是一個人，他只有我。他只有我。”

“菲菲，我求求你。”溫舒唯用力將程菲抱進懷里，哭著說，“余烈也希你好好的，你要活著，堅強勇敢地活著，替他去看沒看過的風景，替他做想做又沒做的事。”

這番話似乎了程菲。

程菲輕微皺了下眉，“……替他？”

“對！”溫舒唯握住程菲的手，流著淚沉聲道，“你要活下去，為他的眼、他的手、他的心，替他好好地活下去，替他繼續這片他用生命守護的土地。”

“沒有人會忘記余烈。”

“我們都會牢牢記住他。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草木，每一山川河海，都會牢牢記住他。”

第72章 Chapter 72

從亞城回到濱港后，程菲托朋友聯系了平谷區福利院的院長，詢問院里近期有沒有招義工的打算。

院長在了解完程菲的個人況后，頗為驚喜。

平谷區福利院里，收養了許多全市乃至全國各地的孤兒。這些孩子小的只有幾個月，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

他們無父無母、也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親人，食住行以及學習，都靠福利院提供。

像程菲這樣的高學歷、高素質人才，正適合在福利院做老師，給孩子們傳授知識。

在友人的牽線下，程菲和福利院院長吃了一頓簡單的便飯，之后，雙方便約定好，今后的每個周末，程菲去福利院義務教授兩天的文化課，周六英語，周日數學。

從那之后，程菲的日常生活便多出一項重要活，去平谷區福利院做義工。

溫舒唯得知這件事后，有些驚訝，問過程菲：“怎麼忽然想到要去福利院做義工？”

彼時，程菲拿勺子攪著杯子里的咖啡，只是遙著天空的最南端，旋即怔忡。

而后便很隨意地笑了下，回答：“心來。”

對于這個敷衍又不著調的答案，溫舒唯自然不信，但程菲不愿多說，也沒再多問。

溫舒唯只是用一種夾雜著惆悵與心疼的目看著程菲，聲說：“好吧。去做義工也好，忙起來，多點事做，你也就不會胡思想。”

當天從咖啡廳出來后，程菲告別溫舒唯，又去辦了另一件事。

聯系了蘭貴白楊村的趙逸文，提出要作為資助人，讓那名父母雙亡、家里還有一個偏癱外婆的小年，重回校園，完學業。

程菲向趙逸文提出，要幫岑天天請一個護工照顧外婆，每個月請護工的費用以及婆孫倆的生活費，都由來承擔。

趙逸文對程菲的這一決定有點詫異，又十分敬佩，不住在電話里稱贊，道：“程助理真是有大的一個人。”

程菲只是平靜地說：“我只是在幫一個人，完一些他想做、又還沒來得及做的事。”

就這樣，程菲了蘭貴年岑天天的資助人。

奔波在電視臺和福利院之間，錄制節目、教書育人，偶爾會和小趙主任聯系，詢問岑天天的學業和生活況。

同時也保持著每個周六的晚上，去一趟尹華道的習慣。

有時，會在主臥的床上睡上一晚，有時，只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發呆。

但程菲每次去尹華道，都會把整間屋子里里外外給打掃一遍。

所有品，也都按照余烈生前的習慣放置。

他的電剃須刀、牙刷牙杯、洗臉的巾、喝水的水杯，牙刷，健的啞鈴，以及戶廳里的畫板，都維持著當初的原樣。

有一次，溫舒唯約程菲逛街，順路陪程菲來了一趟尹華道。

看見屋里的一應陳設，溫舒唯不詫異地瞠目，邊左右環視，邊試探地勸說道：“菲菲，有些東西可以收起來的，不然你每次來都要全部一遍洗一遍，多累人。”

程菲笑著搖搖頭，回好友：“沒多活，不累。”

看著程菲和輕淡的笑，溫舒唯竟倏地愣住。

溫舒唯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也許，直至今日，程菲的心深也沒有接余烈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

將尹華道的一切維持著原樣，是因為始終相信，將來的某一天，余烈還會回來。

*

生活平靜如水，時悄然流逝。

一晃便過去了兩年。

這天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周六。

已經是傍晚六點多，夕余暉將濱港的半邊天空都染了暖橘，流云懶洋洋地散開，又被盛夏的風吹得往里收，聚攏一團。

叮咚——

平谷區福利院的教學樓，下課鈴聲打響。

走廊盡頭的一間教室，高年級學生正全神貫注抄板書。

不多時，講臺上那道纖細的背影回轉來，放下手里的白筆，面朝各位學生，笑著說：“好了。各位同學，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回去之后別忘了認真復習，完作業。下課。”

值日生同學聽后，立即高呼：“全起立。”

話音落地，十幾名學生便齊刷刷站起來，鞠躬道：“謝謝程老師，程老師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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