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邊的笑容淡淡的，黑眸則極深，笑意全部藏在了眼睛里。

“嗯，來給你送兵馬，怕你不要。”

“需得親自來送？”

“因為，年關了。”

一說不出的快樂在夏昭心頭漾開，連浮散開的水暈都冒著被照耀的泡泡。

想和二哥一起過年。

他想和一起過年，也猜到會來這。

真好啊，這一個新年，他和二哥都在。

夏昭笑道：“好，沈將軍這份大禮，我收下了，多謝沈將軍。”

沈冽莞爾：“阿梨將軍冷嗎？不如先回室。”

“對啊！”孫從里忽然冒出來，“外頭天寒，吹了這麼久的風，我們去屋里坐坐！”

臂膀一，夏昭學把他拽回來兩步：“將軍，噓。”

這還是丁學頭一次這樣。

孫從里覺得意外，跟著，他收到了四面八方無數不友善的目，眼睛幽幽，全讓他閉。

夏昭道：“好，那就依兩位將軍的，我們先回屋吧。”

回去路上，所有人都自覺騰出位置，要夏昭和沈冽走在中間。

二人聊得容大家都聽得見，江南的戰事，北地的戰事，還有河京如今的風貌。

夏昭最牽掛得，只有河京。

比起江南與北地，戰爭雖困難，卻也簡單，不是勝就是負。

而人心所思，向下易，朝上難。

跪下，是輕而易舉的作。

攀峰，那需得同千年植于腦中的各種君臣父子貴賤抗衡。

更還有已經站在峰頂的人，不愿別人爬上來，他們會使壞，朝山下扔石頭。

此前幾個月里，楊富貴在信上提到，這樣的人已經殺了十多個了，可為什麼，好像殺不呢。

不過沈冽忽然對江南發的戰事，讓河京人人自危，自危的同時，變得更加團結了。

沈冽道：“不必擔心，我讓楊富貴把這些人都挑出來了，他們如今和那些江南兵們一起過來。”

夏昭忍俊不：“所以你這次帶來得七萬兵馬都是……”

“只有兩萬是晏軍。”

夏昭雙手抄：“可以啊沈大將軍，讓我們幫你帶兵，那麼這筆費用……”

沈冽笑著揚眉：“阿梨，這也要與我計算？”

走在孫從里外面的夏昭學冷不丁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

夏昭笑道：“聽聽。”

翟金生程解世他們不悅的目一下又朝那個丁學看去。

沈冽看著笑盈盈的眸子：“江南富庶，魚米之鄉，待來年開春我完全打下來，那麼江南的糧庫，阿梨將軍心嗎？”

夏昭毫不客氣：“那我要一半！”

孫從里他們全都期盼地朝沈冽投去目。

江南何止是魚米之鄉，那些制造品也是一等一的絕，沈冽如果完全拿下江南，且統治經營有方，那將是何等富貴榮華的日子。

不過沈冽沒有接這句話，他深深看了眼，笑著看向別。

距離慶吉關戰壘一里多，原是一座偏僻的邊塞小村。

不過現在已經頗規模，三層多高的石屋一座座拔地而起，孫從里等一干軍還有傷員們都在此休息。

石屋在建造時特意多開了一些窗口，但采依然不是很好。

孫從里給夏昭預留得房間已經收拾整理好了，是采相對來說最好的一間。

自從夏昭對清泉鎮和鷹星堡口下手后，這段時間的慶吉關其實一直不太平。

不過都是小規模的戰事，兩邊投的兵馬不超過八千。

至于大規模的，尚臺宇暫時不敢發，唯恐夏家軍留有什麼后手。

眾人進到大堂，士兵們已提前將燈火全點亮。

圍著巨大的行軍布事圖，孫從里將他的想法道出，他不想再守了，想抄幾條的小路，在對方過來時打劫。

正好沈冽帶了這麼多兵馬，等尚臺宇的兵追來，就從幾個路口下去，讓烏泱泱的大軍將他們的軍心嚇散，再一口口吃掉。

夏昭覺得他的方法可行，一是沈冽這七萬人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覺就冒出來的，連都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再者，就算對方不上當，對于他們而言也沒有半點影響。

二是，這些江南兵都是降兵，他們首戰若告捷，可以迅速提升士氣。

翟金生拿出一份單子給孫從里。

沈冽的七萬兵馬不僅自備輜重，還帶了不東西給振武營和慶吉關守軍。

加上之搜刮了整個清泉鎮的資和財富，孫從里眉開眼笑，合不攏：“在西北這麼多年，我還從來沒有如此富裕過！！真的從來沒有啊！！”

夏昭笑道：“孫將軍好樣的。”

“啊？夸我？阿梨將軍為何夸我？”

詹寧道：“我們二小姐夸孫將軍是個能屈能之將！此前我們遇到過不人，都是一富足就躲起來樂了，孫將軍想得卻是立即想辦法回擊！孫將軍，好好干啊！”

“哈哈哈哈！”孫從里被夸得紅滿面，很是開心。

晚宴準備得很盛，大魚大都有。

全軍上下也都分到了大碗的米飯和大塊的菜。

很多士兵還說笑，孫將軍是不是搞錯過年的時間了，提前把年先過上了。

由于代表著不同軍方，夏昭和沈冽沒有坐到一塊，夏昭學甚至在另外一桌。

孫從里實在開心，沈冽架不住他的熱，喝了兩杯酒，臉頰一下子躥紅。

夏昭也沒被放過，酒量比沈冽好一點，喝了五杯。

待酒宴結束，夏昭在孫從里的幾個侍攙扶下回屋倒頭便睡。

迷迷糊糊想起，還未沐浴，吹了一日的雪和沙，不沐浴會不舒服。

拍了拍臉頰，起準備吩咐點熱水，門一開，發現沈冽就站在門口發呆，不知站了多久。

夏昭的聲音清啞：“沈冽……”

沈冽沒料到會忽然開門，見時，藏了一日的深在他眸中點起一把大火。

沈冽一步進來擁住，捧著的臉深深吻了下來。

夏昭沒有反抗，被他抵在門背后時，臂纏住他勁瘦的腰肢，熱烈回應他的吻。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兩個人之間被點燃，山遙水闊的距離，數月未見的思念，各自戰廝殺去拓展的天與地，全都在此時撞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