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養了這麼久，湯俊才的中風毫無起，但是他的胳膊兒卻是好多了，雖然依然不能走，不能跳，不能下地，石膏也沒有卸下去，可是，稍稍挪點是不礙事的。

當然，他自己不能挪，得別人幫忙。

至于為什麼要挪？

他臥床啊。

他不能啊。

他……大小便都直接在床上啊。

眾所周知，民國那個時期，是沒有人紙尿的，湯俊才癱瘓想要‘方便’的時候，只能拉子里，這也是湯母連查都不查，飛快同意白寶珠進門的理由。

這種‘真’伺候的活兒，是需要‘屋里人’干的。

畢竟，找傭，人家未必愿意，用男傭吧，湯俊才心里不舒服，湯母原本想著，應該是蕭嬈這個兒媳婦，以及白寶珠兩人照顧，但，蕭嬈如今又忙起來了，空不出時間，所以，這些活，就都扔給了白寶珠。

以及一個大力男傭輔助。

今日，兩人就是要照顧著湯俊飛的。

他剛剛吃粥的時候，不小心歪了歪腦袋，把粥水全撒上了。

浴室里，白寶珠和男傭把他的裳個干凈，剩下最后兩件的時候，男傭垂眸退出房間。

對，別看湯俊才落魄到如今的地步了，人家依然是有講究的，不愿意讓‘臭老爺們’看見。

男傭給他洗漱，他都使勁瞪眼睛，嗚嗚直，表達不滿呢，白寶珠心疼他，也就獨自攬過了這個活兒。

半跪在地上，手里拿著溫熱的巾，認真地給湯俊才洗，臉、脖子、上、下，就連腳都幫著洗了。

居然也沒嫌棄。

折騰得滿汗水，服都半了，白寶珠累得臉上泛出不正常的紅，半跪著，仰頭看坐在椅上的湯俊才，里，也不知是安自己，還是安郎。

道：“俊才，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其，我們生在世，本就命苦了，你又是有才華的人，能捉筆為刀，報效祖國，喚醒國人，振士氣，所以，你如今生病了，肯定是老天爺考驗你呢。”

“我們都不要放棄，我們要堅強，只要我們能把這關熬過去，我相信一切就會好的。”

“困難是暫時的，相信我，我用我們的向你保證！！”

激地說著，向前撲，依偎在湯俊才的上，又握住他的雙手。

真摯又熱。

湯俊才：……

胳膊兒全斷的湯俊才：……

胳膊兒全斷，又被飛撲，又被握手的湯俊：……

疼疼疼疼疼疼疼啊！！

他的眼睛都凸瞪出來了，眼球里全是，間拼命發出‘嗚嗚嗚’的喊聲。

直打戰。

“你也相信我對不對？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也好激是不是？”

“天啊，俊才，我就知道，你也不會放棄的，我們一定能戰勝病魔，你聽，你看，我們的心是相通的！”

白寶珠淚眼，雙手握得越發了。

就沒注意到湯俊才那不正常的反應。

畢竟，白寶珠人家是真千金小姐，那個秀才爹，家里條件也不差，霍晚亭呢，就一個兒，對也是如珠如寶，看名字就知道，是個寵的孩子。

后來，秀才爹死了，了沒兩天半的氣，就被霍晚亭帶著跑了，來到滬市，直接了霍東喻表妹。

這個份，誰敢惹啊？那是絕對的滬市大千金，平時別說伺候人了，連服都不自己穿，日常圍繞邊照顧的，就有四個傭！

這種況，絕對不會因為的自我而改變。

哪怕把湯俊才從頭到腳，不嫌棄，不放棄，可是，不會照顧人，就是不會。

緒一急，直接上了頭，完全忽略了湯俊才是個病人，也無視他激的，抖的手，歪起的角，瞪圓的眼睛……

湯俊才好痛苦。

白寶珠沒有察覺，依然握著郎的手，淚水連連地道：“俊才，為了你，我放棄了一切，我的份，我的地位，我的家人，我的自由和自尊。”

“我簽了那指婚約，了你的妾室，我為的只有你而已，所以，求你了，你一定要好起來，你要堅強啊，嗚嗚嗚。”

幾乎是自我催眠著，反復請求湯俊才‘好起來’，這里面，有多是真正為了湯俊才，又有多，是想擺眼下的困境和艱難。

白寶珠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同生共死，深似海的同時，的眼底深，也有那一縷縷，不自覺的畏懼。

挨罵累的苦，畢竟是在吃啊。

“俊才……”

白寶珠‘嚶嚶嚶’著，哭泣和疲憊，讓的越發支撐不住，靠著湯俊才。

湯俊才快要死了，渾又麻又僵，胳膊兒疼痛骨，他的面通紅，邊‘嗚嗚’聲音更大，并且，因為總是的原因，口水也流了下來，順著下淌到膛。

他的瞳孔越來越擴散，突然……

“啊！！”

他發出一聲怪，隨后……

‘噗~~’

‘嘩嘩嘩’~

他失了。

“啊！！！”白寶珠正在幫他洗漱啊，而且是疲憊中場的休息時間段，沒給人家穿服呢，又是半跪在湯俊才面前，那個姿勢，那個位置！

正是被噴了一臉。

“天啊，嘔，嘔！！呸呸呸！”

白寶珠驚懼喊，又委屈又惡心，趕松開湯俊才，雙手臉，又腥又。

“你，你，俊才……”

絕地哭著，臉上的表猙獰又凄涼，本能的，轉就想跑，但是，跑了兩步，不知道是什麼拉住了，又站住了。

深深吸氣，收拾好心，勉強回頭看了一眼。

男傭和給湯俊才準備好的換洗服，也被尿了，“你，你等等啊，俊才，我，我再去你拿服，我馬上回來。”

說罷，在洗手盆里匆匆洗了把臉，便走出浴室了。

也是照顧大小便失的癱瘓病人這麼長時間了，被拉了一屎尿什麼的，肯定不是第一次發生，白寶珠崩潰著崩潰著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