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如今，您又說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局勢不同了？又是如何不同的？”

蕭嬈輕聲詢問。

容殤也垂著頭，裝做玩袖上的扣子，心卻提著，想聽聽蕭英有何高見？

他是慶武帝的心腹，侍奉兩代帝王，一個武將，還功退，又把兒子推上去了，這般厲害的人，揣測帝王之心的本事，必然厲害。

他看著蕭英。

蕭英：……

沒注意他。

而是了胡子，笑著道：“爹就知道，我的兒是個講道理的……”

“局勢……的確不同了啊。”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嬈兒，對你的境來說，王爺傻了，其實不算絕對的壞事！”

“此話怎講？”蕭嬈挑眉。

容殤也把目投過來。

蕭英就笑，“王爺傻了，萬歲爺的注意力，也就從他上移開，翼王的追隨者們，不會選個傻子做‘主’，王爺上的‘翼王附庸’懷疑，也就散了。”

“萬歲爺不再把王爺當做敵人看待，自然也不會把他困在京城不放，如今，針對王爺的，也就是太子殿下的。”

“不過，為父看著，太子對王爺也不像是對政敵，反而像看不過眼，隨手對付般，這樣為父就不懼了，所以……”

“爹的意思，是愿意幫我和王爺說話，讓我們就藩了？”蕭嬈咬。

心里多有點沒想到。

原的爹……

【居然真的疼哦！】

“嗯，再過些時日吧，等萬歲爺……”他真的確定了王爺是傻掉，而不是裝的，“為父自然會出面的！”

蕭英淡淡眨了容殤一眼。

發現他在玩手指頭！

呃，所以，果然是傻了，絕對不能是裝的！！

否則，他這麼當面直言‘傻啊’‘翼王附庸’什麼的？若是裝的，容殤應該多多，能出點痕跡來。

不會這麼渾然天的。

蕭英心里想著。

容殤：……

從小被欺負，裝傻充愣的本事，已經到了天無境界的容殤：……

他心里，真是百味雜陳啊。

靠！！

蕭家居然是真心的。

父兩個都替他著想嗎？

他咬牙垂眸，面頰陣青陣紅，心里說不出的滋味，臉兒卻扭向窗外，時不時掙扎怪幾聲，依然裝著自己是個傻子。

哪怕蕭家父這麼‘表白’了，他還是不打算相信他們。

裝傻這件事，他是認真的。

【真不好攻克啊！】蕭嬈聳肩，也沒在意，而是認認真真地跟蕭英‘細聊’了就藩的細節，又跟他訂好，何時上奏？

父倆開開心心，聊了許久。

蕭英才道：“去看看你姨娘吧，日后……唉，你要是跟王爺就藩了，想再見就難了！”

“嗯！”蕭嬈點頭，憋了口氣，憋出了‘淚盈盈’。

拉著容殤，跟蕭英告辭一聲，旋即，就讓丫鬟帶路前往后院。

原的生母鐘姨娘是蕭英的‘啟蒙者’，膝下兒雙全。

庶長蕭嬈，庶次子蕭證。

蕭嬈已經出嫁做了王妃，蕭證今年十六，剛剛中了舉人，也是年英才，因此，鐘姨娘在府里有地位的。

算是妾室里的‘頭把椅’。

是的！

別看蕭英對蕭嬈這麼疼非常，像個絕世好爹，但卻不是好丈夫，家里單是有名有號的妾，就有六個，兒更是兩位數往上了。

原也是占了個庶長的名分，脾氣又霸道，家里爭搶父爭得厲害，才在蕭英面前有臉面。

十個手指頭，有長有短，所以，父母這種東西吧，也同樣是要爭的。

原深通此道。

所以，不是蕭英疼，的生母鐘姨娘，同樣把當‘寶貝’似的，哪怕有兒子，也沒忘了兒。

‘攜帶’丈夫進了生母的院子，鐘姨娘早早等在門口了，一眼看見兒和婿，趕迎上前來，一把拉住閨的手，邊掉眼淚，邊嗔，“嬈兒，你這個挖人心肺的小丫頭，真是，哪能這麼久不回來？”

容殤‘傻’掉后，原怕回娘家被嫡母嫡妹們諷刺，整整三個月沒回家了。

“小娘，我這不是要照顧王爺嘛，空不出時間來啊！”蕭嬈含糊著。

鐘姨娘聞言，飛快瞅了眼容殤，眼淚一下子冒出來了，悲泣道：“哎啊，我的嬈兒啊，你，你的命怎麼這樣苦呢？”

“明明嫁給王爺，做了王妃，結果居然，居然……”

攤上個傻的。

“以前你跟王爺回門的時候，他瞅著好好的，鮮亮麗，人又和氣，沒想到竟遭了這樣大的罪，不知是哪個殺千刀地害了王爺，老爺怎麼不下個大雷，劈死他們！”

鐘姨娘狠狠詛咒著，又滿臉心疼地拉住容殤，哄他道：“好王爺，快，跟姨娘進宮吧，外頭怪熱的。”

容殤：……

被一句‘好王爺’說得，渾上下寒倒豎，沒有一自在的。

蕭嬈抿笑著看他被鐘姨娘拉進屋里，按著安排坐下。

鐘姨娘又跟個小蜂似的，親自端了點心，倒了熱茶，還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糖塊塞到他手里，哄著他道：“你嘗嘗這個，這是甜的……”

容殤：……

就很尷尬。

還不好表現出來。

蕭嬈坐在一旁，強著笑意，裝作吃醋道：“姨娘，你就只疼王爺，不疼我了嗎？”

“只圍著他轉，都不理我了呢！”

拉著鐘姨娘的胳膊，不依地哼聲。

“嬈兒，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王爺爭風嗎？”鐘姨娘笑得臉上皺紋都出來了，眸溫地看著蕭嬈和容殤，“你是我的兒，我哪會不疼你的，只是王爺也實在是可憐。”

頓聲，沉默片刻，幽幽嘆道：“以往啊，王爺是宗室皇子，是天生的貴人，我呢，就是個小小的姨娘，哪怕是他的岳母，也不敢忘了規矩，到他跟前顯眼，但如今，他吃了苦頭，了這樣……”

“我也不知，是喜是悲了。”

“姨娘，王爺傻了，有什麼可喜的？”蕭嬈瞧了眼容殤，刻意問道。

鐘姨娘就道：“嬈兒，你不懂，男人啊，傻也有傻的好，王爺現在像個孩子似的，我看沾你也沾得，你好好待他，真心換真心！”

“他恐怕，不會像你爹似的，后院多養人了！”